孙家大管家也不理会赵玉山,径自走进院子里左瞧瞧又看看转了一圈,回到赵玉山身边,脸色突变:“你别光好好好,是是是的,你倒是说说这钱你怎么还?”
赵玉山老实巴交的低着头,木桩子一样杵在原地,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恰好这时赵镇赶了回来,从人群外钻了进来。
“你这大老远的兴师动众而来,想必早已打定了主意,你说该怎么还吧?”
声音稚嫩却掷地有声,一言一字相较他十几岁的脸分外老成。
“哦?”孙管家回过头来,看到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不屑的挥了挥手,“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家父年迈,兄长离家,你跟我说也是一样。”
赵镇径直站到赵玉山身边,紧握着他布满老茧的双手,感觉到那双手在微微的颤抖着。
赵玉山想要拦住儿子让他不要说话来的,可是当那双小手握过来的时候,这个想法又强行压了回去。
跟自己不知所措想比,那双小手反而稳稳当当,无比坚定。
不由的内心一阵酸楚,自己也想抗住这个家,可又不得不觉得有些无力,岁月不饶人,自己终归还是老了,需要这个小儿子来接过重任。
这个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如此前,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在孩子们成长的路上,再推他们最后一把,直到孩子们飞的越来越高,他再也够不到。
“孙管家,老幺说了准成,我认!”
“好!”孙管家笑了,对付一个孩子总是要容易些,“你家还有三亩荒地,看你们也不容易,我给你算一两一亩!怎么样?”
“好,爹你去拿地契来!”赵镇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狗儿……”赵玉山低呼一声,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进屋拿出了地契。
真个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啊,围观的乡亲们再次纷纷感慨,赵老黑一定上辈子做了大孽,老天爷才给了他这么三个儿子。
赵管家也是愣了半天,那三亩地可是良田,一亩少说也值一两半银子,要不是在这山沟里,一亩二三两也不在话下。
他早就做好了对方会讨价还价的准备,自己刚好可以看对方低三下气的哀求,顺便再羞辱一番。
可没想到,那孩子竟然就那么答应了,自己一点都没爽到,这怎么行!
“你这三间破房子,冬天漏风,夏天漏雨,我少不得还要花大价钱修葺一遍,就给你折二两吧!”
这可是三间新房,墙板都是碗口粗的新木,糊墙皮的新泥还没掉,屋顶也是崭新的茅草,再说这一家子要是没了房子,等一入冬怎么能抗过去?
“孙管家,这可是老黑去年才盖的新房子!”
“对啊,二两银子也太少了,您看在赵老黑给孙老爷家供了这么多年炭的份上,也得给他们留条活路呀……”
“至少也能抵五两银子,把帐清了吧!”
乡亲们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在外围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