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大方,也没有那么宽阔的胸襟会允许系珠真的来和我抢夺行风的注意,来生她已经可以得到他所有的眷顾,今生我就不必客气。只是,她带来的那些草药做成的东西,我就算是骗自己,也希望真的会出现什么奇迹。
已经玩弄了我这么久,,还会不会继续这样玩弄下去。
刚刚走出小竹楼,看到前面不远的王宫,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儿,正向着我们这边冷冷的看过来,那张熟悉的和我相同的脸上满是冰冷而又忧心忡忡的神情。
慧娘……
她立刻也看到了我,眉头微蹙,向我这边走了一步,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走过来对我说,但这时身后却传来了行风和系珠的声音,行风已经被她追了出来。
“系珠姑娘,你的好意我真的心领了。刚刚吃那一个已经够了,谢谢。”
“既然已经吃了一个了,再吃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若素,你帮我吃掉吧。”
看起来是被逼急了,竟然跑来向我求救,我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们,而系珠看了我一眼,一撅嘴,说道:“慕容哥哥,我是做来给你吃的,又不是给别人吃。你知道这些东西用了多少药材,花了我多少心思吗……”
我再回头看看王宫的那一边,王后已经不见了。
刚刚她的神情,我清清延楚的看到,有些不忍,有些犹豫,眉宇间出现了一种欲断难断的痛楚,尤其在看到我之后,嘴角微微抽搐,似乎是欲言又止。
她,应该是有话要跟我说。
第二天,行风照常早早的出门了,并且保证今天一定会好好在田里干出一番事业来,我已经不寄希望于田里的收成,只希望他不要又耕到别人的地里,把别人家的麦子锄个精光,还得人家闹上门来要我们赔偿损失就好。
整理床铺的时候,突然发现他的枕头上有点不对劲,拿起来一看,发现上面有一小块不易察觉的锈红色的痕迹。
是血迹。
肺病到了晚期,是会开始吐锈红色的血,这我很清楚。
过去的一段时间,我知道他每每想要咳嗽的时候总是找机会从我身边走开,到我看不到的地方才咳嗽,可最近这几天他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甚至来不及避开我,就会忍不住在我面前轻轻的咳嗽一两声。只是,他从来不让我有机会询问,很快便顾左右而言他的岔开话题。
我能体会他的苦心,便也不问他。
但事实,不会因为我们这样逃避而不存在。
现在,横在我面前的就是这个残酷的事实,他的病已入膏盲,随时都可能离开我。
我抱着那只枕头,紧紧的抱着,似乎只有这样就可以把他永远的留在我身边。
笃笃笃,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很轻的敲门声。
我已经大体上猜到是谁,慢慢的走过去打开门,门外出现的是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虽然上了些年纪,眼角有些淡淡的皱纹,但那种成熟的风韵却使这张脸更充满了迷人的女人味。
蛮王的王后,我这张脸的原主人,慧娘。
“参见王后。”我平静的向她行了个礼。
“你一点也不吃惊,是早就知道我要来?”
我低头默默的,她笑了笑,也不等我回答,甚至不用我让,自己便走了进来,坐到了屋子中央的那个火坑的旁边,抬头向我说道:“过来坐。”
我无声的走了过去,坐到她身边。
“当初你从这里离开,其实我就一直在想,你一定还会回来。不过却也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个状况。”
“这次,又给蛮王王后添麻烦了。”
她淡淡一笑,挥了挥手:“这种客气话就不必说了。说起来,上次那件事也是我们的偏听偏信,让你受了那些委屈,你一个新寡的女人,又被我们这样对待,心里一定很难受吧?那位慕容公子其实在你一离开就跟我们解释清楚了所有的事,蛮王就一直希望能有机会和你冰释前嫌。”
“言重了。那件事其实也是若素没有考虑清楚,现在不仅要割肉喂狼,更是引狼入室,真是惭愧。”
她看着我,目光闪动:“你们和甄子祈,真的就准备对抗!?”
我立刻就明白她来这里的目的了。
毕竟当初蛮王答应了慕容御的那些条件,他是个耿直的正人君子,必然不会失信于故友,但对于他的族人和家人来看,这又是一个最麻烦的许诺,有可能会搭上整个苗疆族群。
可是,既然他派系珠来救我们,就一定是打算兑现诺言,所以,事情的关键不在于蛮王,而在于我和行风的决定。
就我来说,经历这一场生死解难,对方已经是摆明了要把我们置之死地,虽然我们性命获救,但行风的药却因此丢失,只怕也是——我能感觉到自己心底那股慢慢燃烧起来的熊熊火焰,自从清醒过来之后就好傈把我的心放在火上烤着一样。
那是一种难言的煎熬,必须压制仇恨的怒火的煎熬。
而行风,我不清楚他究竟是怎么想,也许,他是真的就打算留产这里,毕竟他的病情已经没有办法再做什么,而当初我们的愿望就是隐匿山间,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