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沈怿轻轻哼笑,提醒道:“可你爹毕竟行贿了。”
&esp;&esp;书辞冷声说:“就那二百两?朝堂上这些人你来我往,他们送出去的何止二百两?说两千两都是少的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我爹就是因为从前老实不肯买人情,才一直在京营里待着出不了头,好不容易开窍了舍得给银子了,偏偏又遇上这种事。”
&esp;&esp;她摇头叹息:“真不知是招惹到了哪路神仙妖怪……”
&esp;&esp;“只是行贿的话,顶多发配,不至于危及性命。大理寺查得出来,眼下不过是先抓人,回头还会一个一个的审。”
&esp;&esp;“发配……”她头疼地抱着膝盖,“家里现在只有我爹爹一个顶梁柱,他若是走了,我家以后的日子肯定更难过。我姐还好,能嫁人,我还没找到婆家呢,弟弟年纪也小……”说着她忽然把目光落在他身上,“无名。”
&esp;&esp;沈怿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esp;&esp;“我是不是救过你的命?”
&esp;&esp;听这话别有深意,他高高扬起眉。
&esp;&esp;书辞不禁往前凑了凑:“你该不该帮我一次?”
&esp;&esp;他轻笑:“砍柴、洗菜、削竹子这些都不算帮?”
&esp;&esp;她不以为然地反问:“你的命就只值砍柴洗菜削竹子?”
&esp;&esp;沈怿默了一瞬,只得无奈道:“你说吧。”
&esp;&esp;她言辞恳切:“帮我把爹爹救出来。”
&esp;&esp;沈怿皱了皱眉:“劫狱?你可想清楚了,那一样要亡命天涯的,对你家半点好处都没有。”
&esp;&esp;其实以他的身份要将言则保出刑部大牢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直接去牢里提人,难免会叫她起疑。
&esp;&esp;“不是劫狱,我想到一个法子,或许能够救我爹。”书辞眼里闪着光,似乎成竹在胸。
&esp;&esp;沈怿闻之倒有些好奇:“说说看。”
&esp;&esp;“你想,我爹是把银子给李修李大人的,李大人向禄全引荐我爹,那说不准会有封推荐信,就是没有也没关系,咱们可以伪造一封。”
&esp;&esp;“信?”
&esp;&esp;“禄全家已经被查封了,除了一个上了年纪的看守之外,别无他人。”
&esp;&esp;他越听越奇怪:“你想作甚么?”
&esp;&esp;“改信啊。”书辞理所当然道,“我打听过了,虽有人告发我爹,也不过是口说无凭而已,根本没有证据,到时候咱们把信里的内容改一改。将我爹的名字改成禄全随便哪个的党羽名字,再上顺天府击鼓鸣冤,说是这一场误会。”
&esp;&esp;沈怿默默地听她说下去。
&esp;&esp;“官府的人定会去禄全家搜查,届时搜到那封信,不就可以证明我爹是清白的了吗?”
&esp;&esp;书辞期待地望着他,“怎么样?你觉得可行吗?”
&esp;&esp;这个计划实施起来不太现实,沈怿不忍打击她:“你想过没有,若是李修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不承认呢?或是官府觉得信件可疑,反而怀疑到你身上来呢?”
&esp;&esp;“这次抓了不少人,我爹不过无名小卒一个,官府不见得上心。而且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她为难地咬着下唇,“如今要保他平安无事的出来,除非去求肖大人,可是安家大小姐与我已结了仇,又不肯让我进去见姨妈。我只是个平头老百姓,你说还能怎么办……那不然你想个办法出来?”说完就嫌弃道:“还是算了,你自己都自身难保。”
&esp;&esp;沈怿:“……”
&esp;&esp;“就帮我这个忙吧。”书辞拉了拉他的袖子,“放心,只需要潜入禄家宅子取信就好了,若真出了事我决不会把你供出来的。”
&esp;&esp;沈怿静默片刻。
&esp;&esp;三更半夜闯民宅偷东西,说实话,他真不太想干。
&esp;&esp;“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的!”她特地把涌泉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esp;&esp;见他半晌没吭声,书辞只好又改口:“那我涌泉相报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