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们交谈的主要内容是迫在眉睫的阿富汗战争,气氛激烈而友好,这些学生显得非常兴奋。他们设想肯定是塔利班胜利。这位毛拉显然更有演讲天赋,他比学生们谈得更多。“美国人信仰什么呢?”他问,“他们没有信仰。他们只为自己生活。他们的生活没有自律,没有秩序。而在阿富汗,塔利班恢复了法律和秩序。你知道吗,没有一名德奥班德学院的学生犯过一起强奸案。”…… “你在你们的西方学校里接受的是世俗教育。你们的社会里没有道德规范,只有自我放纵。你知道塔利班为什么不害怕美国士兵吗?”他停了一会儿,才说出最后一句妙语:“因为美国士兵就像一群孩子,他们还吃巧克力。”
2004年4月,我飞往巴基斯坦的商业中心卡拉奇,去观看几年来印巴两国板球队的首场比赛。……喧嚷的巴基斯坦人群不断高唱:“阿克塔万岁,万岁,万岁!”“阿克塔万岁!”肖艾布?阿克塔是巴基斯坦最迅速的板球投手。然而,当印度的击球手表现出色时,巴基斯坦人的歌声又变成:“印度万岁,万岁,万岁!”我遇到的每一个印度人都告诉我,巴基斯坦人对待他们就像久别重逢的兄弟一样(去观看的人大多是男性),商店店主不收他们的钱,出租司机给他们打折,旅馆也不向他们收钱,走在街道上还有巴基斯坦人过来给他们糖果和小礼物。……印度队赢得了比赛,他们得到了一大群巴基斯坦观众长时间的喝彩。
txt小说上传分享
精彩书摘(2)
第七章 三角关系——印度与美中的关系及21世纪的世界格局
当美印两国外交官在酒店的宴会上互敬香槟时,美国工会很可能就在隔壁会议室游说制裁印度的IT部门。在日内瓦世界贸易组织里,中印联手推动美国和欧盟减少农业津贴,却在维也纳国际原子能组织里互相攻击。美国视印度为抵御中国崛起的关键壁垒,同时通过向巴基斯坦出售战斗机,与其保持亲密关系,而这些战斗机不知何时可能就会被用来对付印度……没有战争,美国不能阻止中国崛起成为世界大国,因此它将继续支持印度崛起成为制衡中国的力量。同时,印度想既得益于美国的帮助,又不危及它与中国的关系。这样的三国角力充满变数,既有机遇也有羁绊。
第八章 新印度,老印度——印度现代化的多面性
从我对面的铺位传来一个小孩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我转过身,看见一个锡克教男孩正在好奇地打量着我。我回答了他。然后他又问:“你来自哪个国家?”我又一次回答了他。“我曾给女王写过一封信,”他说,“她还没有给我回信。”他告诉我,他建议女王陛下应该多来拜访印度,这里已经发生了许多变化。他还给布什总统写过信,建议他从伊拉克撤军。同样,这一次也没有回音。通过询问,我知道他有10岁,在阿拉哈巴德上学。他的父亲是一名少校,没有和他们一起旅行。他母亲在下铺(印度的头等车厢常有四个铺位),这时起来告诉他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赶快睡觉。然后,她把主灯关了。这个小男孩等了一会,直到确信他母亲已经睡着了,然后把台灯打开并照向我。就在我即将进入梦乡时,他又开始和我说话。“告诉我一些有趣的事,”他兴高采烈地说,“我今晚不打算睡觉。”
我想尽办法劝说这个小家伙关灯睡觉,但是不论我请求、诱骗还是威胁,他都巧妙地驳回,而且不让我感到讨厌。因为他的坚持太过朴实。“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不能好好交谈一下,”他说。于是,我就同意考考他的知识面。我从简单的问题开始,从印度总理、财政部长、印度最大的河流到斯里兰卡的首都等,他答得不费吹灰之力。“我不是个大傻瓜,”他说。于是我又把问题转向问欧洲的首都,他同样觉得轻而易举。然后又问他印度的动植物,在这方面,他的知识要远比我丰富,接着又转到美国总统,如此等等。就这样一问一答大约过了一小时后,他突然决定要来审查一下我的职业和教育水平。他的问题都根据我的回答再做出调整,并逐渐开始构建出我的形象,然而这似乎更像一个罪犯。他还不时地把台灯照到我的脸上,察看我是否昏昏欲睡。
最后,我和这位不知疲倦的拷问者达成了一项协议。如果我告诉他我的手机号,以使他可以在任何想继续谈话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这样他就允许我睡觉。但是,他太过于从字面上理解这项协议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枕头下的手机开始振动并把我惊醒。“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是否给了我假的手机号,”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用手机告诉我。我责备了他,但是立刻就后悔了。“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他说,有些垂头丧气,“再过5小时火车就到终点了,我们谈点儿什么呢?”
于是,我们的谈话又重新开始。火车在印度北方不计其数的小镇穿行,每隔一小时左右就会到达一个小站。好几次我们都到月台上买杯香料奶茶,奶茶盛放在印度特有的土陶杯中。我逐渐对他无止境的好奇和有些早熟的智慧产生了兴趣。没有几个十岁的孩子了解如此多的东西。而且尽管他彻底地漠视我的睡眠计划,但仍然显得很有礼貌。他还颇有心计,每当我的眼皮快要合上时,他就问我:“再要一片饼干吗?”
最终,在挖掘了他想得到的所有情报后,他宣布是睡觉的时间了。然而,晨曦已经初现,再过一小时左右火车就要到达终点。“我们真的该睡觉了,”他用一种温和的警告的语调说,同时以印度人特有的方式轻轻摇晃着脑袋,“明天我们可以继续谈话,晚安。”不一会他就进入梦乡。而我早已错过睡觉的点,再也无法入睡了。
精彩书摘(3)
不知何故我发现自己笑了。这种笑源自心底,然后慢慢地、静静地向上升腾,带着些许乐观的情绪,蔓延至全身,充满整个身体。有人曾告诉我:“记住,印度总是会赢。”印度可以让你在困惑不解的同时发笑。直到火车到达德里,我的笑意还没有完全沉淀下来。
。 想看书来
引言(1)
在西方人眼里,我们的文明是高深的玄学,恰如演奏钢琴在双耳失聪的人看来,只有指尖的跳动而没有乐声。
——罗宾德拉纳特?泰戈尔,印度最伟大的诗人,1913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在遇到安德烈之前,我已在印度生活了四年多。这位63岁的法国老人将一头花白长发梳成马尾辫,是吠檀多哲学的忠实追随者。我与他虽是初次见面,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时我到位于印度南部的奥罗新村做短暂探访,这个国际新村是由一位年逾九旬的法国夫人米拉?阿尔法萨(MiraAlfassa)于1968年建立,在这里每个人都尊称她为圣母。她用奥罗宾多?高士(SriAurobindo)的名字给这个村庄命名。奥罗宾多是印度最著名的精神领袖之一,他的一生充满传奇,从早年求学剑桥到后来参加反对英国殖民统治的地下活动,最终在印度半岛景色宜人的东南海滨成为学者兼教授,这本身就可以用一两本书来记述。安德烈告诉我,圣母米拉于1973年“脱离了她的肉身”,当时距奥罗宾多逝世有23年。但幸运的是,这位富有探索精神的法国老人与圣母米拉一起度过了她在奥罗新村的最后几个月。
自安德烈移居奥罗新村以来,这里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大型精神修炼所,居民已扩展至几千人。其中大多像安德烈一样是西方人,来这里寻求印度哲学的真谛。像安德烈一样,他们大多认为印度是个与众不同的国度,拥有独特的道德和精神力量。安德烈说,印度是人类得以生存下来的关键所在。而我此行来奥罗新村就是想知道印度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人们产生这样的信仰。安德烈把我迎进他那宽敞洁白的屋子,饮着洛神花汁,然后对我说:“在欧洲,你感觉自己是完全迷失的。在西方,你是属于社会的,只能亦步亦趋地追随固定的模式,你应该拥有一套房子、一份工作,你的整个生活都得以金钱为中心。而印度不一样,印度是个独特的国家。”他强调说,“要是没有印度,这个世界将会贫穷到只剩下物质。”他的话赢得了在坐各位的一致赞同。
安德烈出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和当时的许多年轻人一起在北非的抗法战争时期去阿尔及利亚服过役,但没有染上士兵的那些不良习气。退役后,在巴黎的某个下午,他听说有一个关于奥罗新村的会议。当时他已试着阅读了流传最广的印度教典籍《薄珈梵歌》(BhagavadGita),对印度哲学略有了解。不久他便离开法国前往印度。安德烈的这些描述都是坦率的,但他没有解释究竟是什么把他吸引到印度来的。“对于我来说原因是显而易见的,我不明白为什么别人不能理解”,安德烈说,“几千年来,印度一直在调和种种分歧和差异,并将它们融汇在一个统一体之中。印度有一种其他国家所没有的精髓,它会告诉你在林林总总的生命背后,有种叫做‘统一体’(unity)的精神现实。”可能是看到我一脸困惑的神情,安德烈又接着解释道:“今天的人类正面临着一场全球危机,只有印度才能化解它。印度能够解释生命的轮回和万物的融合,指引人类通往超意识的道路。”他说道:“除了印度以外,没有哪个国家能接纳奥罗新村,它无法在西方世界存活下来——在西方,人们只会将它变成一种狭隘的宗教团体。”
圣母米拉希望奥罗新村不只是一种狭隘的宗教团体。然而关于她的各种记述五花八门,我们无法真正感知她的真实面目。她一生留下了许多神谕般的、晦涩难解的言辞。1878年,米拉?阿尔法萨出生在巴黎,父亲是土耳其人,母亲是埃及人。当她还是孩子的时候,米拉就有一种“与大自然交流”的倾向。她还能跨越时空,与“未知世界的神灵和生灵交谈”。长大成人后,米拉开始不倦地游历不同国家,感受多样化的文明,探索人类生存的奥秘。最终,她于1916年来到印度并遇上奥罗宾多?高士,正是奥罗宾多给了她这些问题的答案。他们共同发起了一场新的精神运动,旨在告诉人们印度将帮助人类达到更高的精神境界。他们将这场运动称之为“超意识主义”(supramentalism)。在印度,还有其他类似的精神运动和其他圣母级的人物。但是作为精神修炼所,奥罗新村有着更为深厚的根基。
txt小说上传分享
引言(2)
在遇到安德烈之前,我曾参观过马特里曼蒂尔庙(圣母庙,Matrimandir),那是一座高耸的球形建筑,直径大约为150英尺,通体覆盖着金色的花瓣状的圆片。这一奇特景观不由让人联想到好莱坞电影中的宇宙飞船降落在这片热带土地上。在清静宽敞的庙内,大约有二三十人散落在一棵高大的菩提树下,彼此相隔一段恰当的距离,在落日余晖中做着瑜伽的伸展动作。他们大多是白人,有一两个可能就来自洛杉矶。奥罗新村有两三千名居民,大多过着和安德烈类似的生活,他们来自世界各地,其中不乏俄罗斯人、韩国人、日本人、拉丁美洲人和欧洲人,只要浏览一下电话本就可一目了然。我的向导迈诺布?泰戈尔(ManobTagore)是一位嗓音柔和并极具亲和力的孟加拉人,他告诉我,单从电话本判断可能会高估这里的本地人的数量,因为很多西方人已经改用了印度名字。迈诺布告诉我,他很小的时候被带去见圣母米拉。“她总是那么平静,她那种平静也使我平静下来,”迈诺布说,“这是我印象最深刻的。”
安德烈让我解释我是谁,我想要问他什么问题。我告诉他,我是一名英国记者,在印度生活了许多年,我的妻子普莉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