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时候了夏舞哪有心情跟廖河耍嘴皮,皱着眉不耐烦,“你快把号码给我,或者你告诉他他外甥在我这里。”
“这怎么听上去像绑架啊夏舞?”
“廖河说话分轻重,我现在没心情和你扯,你打电话给你表哥,跟他说他外甥在百里街上的XX宠物医院,狗受伤了让他赶紧过来,他不过来也叫个人过来接孩子,哦对了,朗朗应该也是你表外甥吧?你来也行。”
廖河那那边静了一会,“我联系他。”
四十分钟后当严冀心急火燎地踏进宠物医院时,窗外已是暮色浓重。尼可已经手术完毕,骨折的前腿被医生认真的止血包扎,还用木板固定住,宠物医院的护士还十分有爱心,见尼克身上都是雨水,给它好好冲洗了一遍。
“尼可,你现在香喷喷了哦。还疼吗?”邱朗朗抱着尼可这只大胖狗,把心疼写在脸上,夏舞在旁摸摸尼可的毛发,终于赶到一身轻松。
“啊,舅舅!舅舅来了!”邱朗朗先看到严冀,兴奋地跳了起来,抱着狗向严冀小跑去,喊着喊着又有了哭腔,“舅舅,尼可受伤了,血流了好多好多。”
正在郊外的严冀一接到廖河电话就不顾一切地飞车赶过来了,哪怕是听到“宠物医院”四个字,也能让他的心不由自主悬空起来,老实忠厚的司机也打电话过来小心翼翼地告诉他没接到孩子,到处找也找不到,声音也是沮丧到快哭了出来。
严冀虽然很生气,心情也略略暴躁,却不想不分青红皂白就训斥一个长辈,只是沉着气说,“没事,他老师在他身边,我现在就去接他,你下班吧。”
他一路紧张担忧的心情终于因为邱朗朗全须全尾地朝他跑来而略微放松,先管不得狗,他蹲下来把胖球从上到下好好检查了一遍,确认除了衣服皱巴巴有点湿,上面沾了滩血迹以外,没受什么伤,他才温言细语把孩子和狗拉过来抱了抱,安慰小家伙道,“没事,尼可会好起来,舅舅保证。”
邱朗朗依赖地攀着舅舅的脖子,纯净的眼神一闪一闪,“真的吗?舅舅拉钩保证?”
严冀笑了一下,真的伸出手来拉钩,大手拉小手,邱朗朗笑得越发灿烂,“太好了,老师也说尼克会好起来。”
孩子提到老师,严冀这才抬起头来,看到不远处正站着看向这边的夏舞,相比朗朗,她面容严肃,光赤着脚丫,发丝凌乱,衣服也是被淋湿半干的样子,一切都无声提醒他今天发生了一些事。
他抿着唇看着夏舞缓缓朝他走过来。
夏舞站在严冀面前,两人在无声中已经交换了眼波,此刻一切混乱结束,她内心像是喷薄的火山急于喷发灼热的熔岩,但她尽力保持着安静,甚至微微躬身对邱朗朗和蔼说道,“朗朗,以后尼可就要由你照顾喽,你会吗?”
邱朗朗老实摇摇头,那坚定的表情却十足像个有担当的小男子汉了。
夏舞笑了一下,指着护士台说,“那边有护士阿姨会教你怎么做,你要认真听知道吗?”
朗朗点点头,笨拙地抱起心爱的笨狗,圆滚滚地朝护士台跑去,嘴里甜甜的喊,“护士阿姨~”
两个暗流涌动的大人看着孩子的眼光颇为柔和,可把目光再次调转到彼此身上时,又是另外一回事,尤其是夏舞,她要求自己不能意气用事,她要尽可能把该说的话说清楚,因为面前的男人不是好沟通的人。
严冀等待着,而她开始了。
“严先生,我现在是以孩子老师的身份和你谈,请你暂时放开之前对我的定位,认真地听我讲话,可以吗?”
严冀明白之前他那番话仍然让这个女孩深深介意,他郑重地点头,眼眸幽深地看着夏舞,“夏老师请说。”
一声低沉的“夏老师”,已经无言地表明了内心的尊重,还有他一直记着她的名,她的姓,不曾忘记。
夏舞当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她要说的话太多,并且基于爱护之心,急于表达。
“严先生,看得出来你很宠孩子,但是宠孩子应该有个底线。朗朗今天做了很多错事,他无视纪律把狗带到教室里,让所有的小朋友分心了整整一下午,如果这是基于你同意,很冒昧地说,你的教育方法有问题。”
“他不仅带狗,课后还追着狗在马路中间跑,一点危险意识也没有,看到车子也不躲,眼里只有狗,这很不寻常。我的表妹六岁大时已经被教育走路要靠边,看到汽车要躲避,红灯停绿灯走。”
夏舞停了停,直视着沉默的严冀,“所以我要问,你,包括朗朗的父母,是不是太宠他了?不能因为家庭条件优越出门有车代步就忽视了对他的基本教育,这很重要。”
夏舞特地强调了后面几个字,看这男人看不出情绪波动的脸,突然心生厌烦,最后冷冷说道,“我知道这不是令人愉快的话,但还是请你回去向朗朗父母转达,今天很危险,如果你们不转变观念,那么我很抱歉地说,你们很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