隳星魔尊换了个坐姿,身子一仰靠在椅背上,惬意地瞇起眼道:「此事不难。虽然人界与魔域间的常用对口被阻断,但若只是要刺破两界屏障,为薛掌门送个信,却也不是不能,只是薛掌门难道不担心?」
薛千韶瞥向他,问:「我要担心什么?」
隳星魔尊道:「此番两界往来受阻,是由于空间错位,致使两界联通的对口定位失效,往来的阵法才失了作用。这多半是有心人蓄意为之,但此事偏巧又发生在薛掌门来到魔都当日,若本座是你,便会怀疑是太鲲山中有人要夺权,才趁机断了两界联系。比如说,或许你有哪位师兄、师弟早有心要取代你,趁你抵达魔域后阻断联系,先『临危受命』,再抹黑你与魔族勾结,意图对太鲲山不利,一番操作下来,你便无立锥之地了,不是吗?」
魔尊说得有鼻子有眼,薛千韶却不由哼笑出声,道:「若在其他大门派,阁下所言不无可能,但太鲲山不会。阁下要挑拨离间也好,开玩笑也好,怕是都用错方式了。」
隳星魔尊被他这么反驳,也并未露出愠色,反而颇感兴趣追问道:「喔?此话怎讲?薛掌门便如此信任同门吗?」
薛千韶随口答道:「薛某这个掌门之位,本就不是自己挣来的,只不过看着门内事务一团混乱,才自请打杂罢了,其余师兄弟都避之唯恐不及,又怎会用计要把我拉下去?」
「原是如此吗。」隳星魔尊微微一挑眉,不置可否,接着他擡手招来一名魔侍,弄来了一壶灵茶和茶盏,将茶盏满上后方又道:「也就是说,薛掌门在太鲲山的地位,其实无人可取代?」
薛千韶总觉得他在套话,便含糊道:「倒也不是如此,师兄弟们只是不愿,不是无才。」
隳星魔尊又是一笑,方道:「所以薛掌门才决定,要以私人身份来帮衬本座,如此一来,即便因此招来灾祸,也不至殃及师门。本座的理解应当无误罢?」
薛千韶没想到他会挑明了说,还能将自己的思路猜得通透,心下诧异,稍微愣了愣。
见了他这反应,隳星魔尊笑得更灿烂,又道:「换言之,薛掌门来助我,便是出于和本座的私交了?」
薛千韶心道:他们见面才两日,谈何私交。却懒得与他争辩,随口道:「阁下认为是便是罢。」
隳星魔尊似是被他的答案取悦,爽快道:「那便如此罢。祁夜中身具破界之力的人唯有本座,本座会出借一缕破界之力,让薛掌门能与太鲲山书信往来顺畅。还有呢?」
薛千韶闻言心中暗惊。隳星魔尊竟拥有破界之力?按理来说,在道修之中,唯有化神期以上才可能具备这样的力量,没想到魔婴境界的隳星也办得到,果然是天生魔族,血脉不同凡响吗?
然而,隳星魔尊方才助他梳理灵力时,掌下传出的却是纯粹的灵力,并无一丝魔气,若非曾为人族修者而后堕魔,又如何能做到?薛千韶越是细究,就越觉得隳星的身世扑朔迷离。
但眼下也容不得他多思,他只得接言:「那就多谢阁下协助了。至于第三个条件──我希望能先送徐卓和小十回太鲲山。」
此话一出,气氛似乎凝固了片刻。薛千韶有些忐忑,毕竟隳星魔尊派手下到太鲲山送帐册时,曾要手下顺手抓太鲲山修士当人质,眼下他要求送徒弟回太鲲山,隳星魔尊极可能不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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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误中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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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之外,隳星魔尊却微微颔首,道:「此事好说。不过,薛掌门恐怕也得先问一问,看你那两位徒弟是否乐意离开了。」
薛千韶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松口,因而愣了愣。
隳星魔尊忽然擡手一划,六角亭外的景色便绽开一道缝隙,看上去像是一块花布被硬生生破开。紧接着,两道人影自那缝隙中「摔」了出来,撞成一团,正是徐卓和小十,小十是领在前头那一个,被后头的徐卓护着在地上翻滚一圈,这才没有摔出个好歹来。
小十一骨碌起身,警惕地左右张望,待他看清亭中两人后,他才忙道:「师尊,你让徒弟们好找,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还和──」说到一半,他竟用那双黑亮的眸子轻瞪了魔尊一眼,才续道:「魔尊阁下,师尊说了,他行功时不愿让闲杂人等进入房内,您不但擅自闯入,还将我们这两个做弟子的封在门外,这未免太过份了些罢?」
薛千韶见状心中颇为诧异,小十前几天不是被吓破胆了吗?此刻当着魔尊的面,他为何又恢复了往常天不怕地不怕的德行?他又将视线移向大徒弟徐卓,发觉徐卓虽扯住了小十,却也神色郁郁,不似在劝阻,反而像是与小十站在同一阵线对抗魔尊。
魔尊仿佛见着了有趣的事,挑起眉从容一笑,道:「本座是魔域之尊,祁夜之主,此地亦是本座的宫殿,本座如何能算是闲杂人等?」
小十不像徐卓那般木讷老实,脱口便道:「魔尊阁下不要欺人太甚了!这里虽是你的地盘,我们太鲲山却也是有化神真君坐镇的门派!我师尊是太鲲山掌门,代表太鲲山来此,不过是因为身为客人才谦让了几分,不与你计较那么多,你便当我等是好拿捏的了吗?!」
嫁娶讲究门当户对,结盟自然也同样。
修真界中,化神修者总数不超过两位数,古老的三大仙门虽逐渐衰落,各自却仍有两名以上的化神真君坐镇;而三大仙门以外的宗门,也就只有太鲲山有一位化神真君,是以如今的太鲲山单凭实力而言,可说是三大仙门外最强劲的新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