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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饕餮之宴一（第1页）

自人类有自我意识以来，就一直在探究自身所处的世界。华夏文明通过数千年的积累，慢慢总结出了世界运行的规律，并用图形和文字一代代传承下来。

时至今日，华夏《周易》的认知体系，已经囊括天地间的万事万物，并达到自然和谐，乃至于完美的境地。

可是人类的历史长河中，始终存在着一种体系之外的超自然生物，从源头一路尾随至今。古时它们被称为“尸兽”，零碎地刻画在洞穴，山壁，或动物的皮上。后来人们将这些图画和传说收集起来，编撰成《山海经》等诸多古籍。

尚未发展出武学的上古时代，尸兽几乎是不可战胜的。那时它们被看做是上天派来，惩罚人类的魔物。人类部落为了躲避它们，只能不断迁徙，艰难求存。

后来随着方术的发展，一些叛逆的古代方士，冒着触怒神灵的风险，开始解剖尸兽的尸体。他们发现所有尸兽的体内，都有一种狰狞丑陋的红色古虫。所谓的尸兽，原本也不过是被古虫寄生的普通野兽。

虽然人们根本不明白，这种古虫异化野兽的原理。但总有人会进行各种离经叛道的尝试，去改变族群的处境。

如果这种虫子能让野兽变得如此强大，那么人类呢？尽管有这种想法的人，一定会被称做“巫人”，成为所有部落的公敌，但欲望的种子会在阴暗里生根发芽。

巫人危险的尝试，几乎给人类带来灭顶之灾。混沌，穷奇，梼杌，饕餮，这些流传至今的可怕怪物，都是被寄生的人类变异而成。它们对世界的破坏，远远超过了此前的尸兽。

幸运的是，那时能被成功寄生的人类，连万分之一都不到。绝大多数被古虫侵入的人，会因肌肉变异而很快死亡。另一个人类得以延续的原因，是“炼气士”的诞生。

人们很早就发现，被古虫寄生的人类，精神会受到控制，产生种种幻觉和负面情绪。人类身体异化的进程，与负面情绪有紧密的关联。

但人类群体中，有极少数的人，他们通常是大部落的首领，拥有极其强韧的意志力，可以抵抗古虫的精神侵蚀。在与古虫抗争的过程中，他们的身体被迫激发出一种潜能，不但可以将古虫逼出体外，还拥有了操控自然元素的能力。后来人们发现，这种能量其实就是存在于万物之中的“气”，只不过常人没有调用它的能力。

最早掌握气的人类，是伏羲氏。他创造出八卦图，从世界运行的规律来解释气的原理，并传授给所有部落。但真正能够理解的，只有共工氏，祝融氏等寥寥数人。他们也就是第一代的炼气士，在当时被称为“仙人”。虽然他们个体的力量仍然无法抗衡尸兽，但只要联合起来，至少能够保证部族的生存和延续。

由于某些不可知的原因，尸兽慢慢销声匿迹，可是人类仍然面临着古虫的威胁。因为那些觊觎尸兽力量的巫人，从来没有放弃。在他们看来，“气”虽然能提升人类的力量，但并没有改变肉体孱弱的本质。只有借助古虫，才能真正突破生命的界限。

巫人凭借惊人的执着和坚忍，找出了两种提高成功率的方法。一是学习练气士，靠“气”和意志力阻止古虫控制自己的思想，并将身体的异化程度控制在某种范围之内。二是将古虫关在密封的罐子里，用各种秘术培育出寄生能力相对温和的后代，琴虫。“琴”这个字，起源于巫人为了用音律操控它们，制造出的一种古老乐器。

尽管如此，人类一旦被琴虫寄生，想要反制，仍然几乎不可能。因为当身体开始异化，精神上受到的侵蚀，比炼气士严重得多。那些试验者，经过一段时间的反抗后，最终都会变成对人肉极度饥渴的怪物，丧尸。丧尸虽然没有尸兽的破坏力，而且大多寿命短暂，但有极少数可以通过吃人不断进化，寿命，力量和形态，都向尸兽慢慢靠拢。到了今天，

处于不同阶段，不同能力的丧尸，已经形成一个完整的尸族族群。

第一个成功驯化琴虫的巫人，出现在两千多年前，他是九黎族的首领蚩尤。一种拥有人类的思想智慧，但力量无限接近尸兽的“神”诞生了。他是第一个介于人类与丧尸之间的生命体，后来被称为“祖巫”。

人类再一次走到悬崖边缘，失败的结果是所有人类被琴虫寄生，要么沦为尸族，要么被自称为神的怪物同化，这比灭亡更难令人接受。

所幸此时炼气士的修炼方法已经成熟，“气”与体术结合所形成的武学，也在华夏族群内广泛发展起来。虽然付出巨大的代价，黄帝与炎帝的联盟还是打败了蚩尤，并杀死了九黎族所有巫人。

但人们没有想到，九名巫人被处死之前，已经将自己的肉身完全献给了琴虫，彻底堕落为尸族。几天后，他们的尸体从土葬的深坑里爬出来，成为尸族当中唯一具有思考能力的领袖，“尸巫”。由于他们是最强大，最古老的尸巫，故被后人称为“尸祖”。

九名尸祖带领尸族逃脱了华夏大军的围捕，在世界的边缘建立“尸庙”。他们把降临这个世界的第一只古虫称为“源祖”，并供奉它，等待向人类复仇的机会。

此后，华夏文明在中原逐渐壮大，建立起第一个人类王朝，“夏”。炼气士的传承渐渐从贵族阶层转移到了民间，世俗掌权者对炼气士的强大能力越发忌惮。到了夏朝后期，由于炼气士能用气幻化自己的外形，暴君夏桀称他们为“妖”，不惜动用军队捕杀。从那时候起，炼气士们开始与世俗保持距离。

夏桀的暴行，不仅加剧了夏朝的衰落，也给了尸族可趁之机。他为了追求力量和长生，接受了尸巫的诱惑，成为巫人，并强迫所有王室成员接受琴虫的寄生。

所幸暗中守护华夏文明的炼气士及时发现了阴谋，辅佐商族首领成汤推翻了夏朝，建立商朝，就此斩断尸族伸入华夏的触手。

到了商朝末年，故事如出一辙。这一次是商纣王出卖人类，借助尸族的力量对抗日益壮大的西岐。炼气士辅佐姬氏，再一次挫败了尸族的阴谋，建立了周朝。

而在大周的时代，周厉王又重蹈覆辙。尸族每一次出现，都是选择华夏王朝开始衰落的时机。因为当人类饱受折磨，普遍陷入负面情绪，便是琴虫大规模寄生最有利的时机。它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这一次，炼气士们选择了荣夷公，作为他们在世俗的代理者，也就是“圣人”。与数百年前的周公旦一样，荣夷公凭借古华夏传承的知识，挫败了尸族的入侵计划。

但根据伏羲氏的推算，华夏每经历一次浩劫，便会发生一次蜕变。夏龙变，天下合。只有蜕变完成，天下合一，才算真正度过危机。

而周王姬静，就是领导这次蜕变的天选之子，即“圣王”。所以荣夷公不但对姬静倾囊相授，还暗中创建“龙卫”，来辅佐他。

除了荣夷公的四名亲传弟子，世俗中只有龙卫能学习炼气术。龙卫当中擅长战阵的，成了“玄甲”的将领；擅长术数和机关的，则成为天下闻名的“鬼匠”。

可既然荣夷公是炼气士选择的圣人，也一直为华夏呕心沥血，后来又怎么会突然谋反呢？

程松阅读着眼前的竹简，既感觉茅塞顿开，又似乎疑云重重。

几十个书简全部展开，在程松的身周漂浮着。当他需要查阅某些信息，就用手指轻轻地拨动它们。

“山”之气可以形成力场，改变物体的重量。这只是他从这些书里掌握的诸多技巧之一。短短几日，他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天地。相比于炼气术的进展，那些不为世人所知的历史更令他感到震撼。

据墨鸦先生所说，这个密室里存放的，全都是荣夷公留下的遗著。

按理说，他能通过墨鸦的考验，进入这间密室，是天大的机缘。可是一回想起考验的过程，他就冒出一头冷汗。据说每一个加入龙卫的武者，都要吞下琴虫，然后用精神意志抵御负面情绪的侵蚀。一旦成功，不但可以在琴虫寄生之前将它逼出身体，还能压榨出身体的潜能，将“气”完全激发。这也是上古时期，炼气士自我折磨的修炼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