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州作为南府和东陵交界之州,东临东海,南接渠州,地势平坦,也算是个物华天宝,钟灵毓秀的好去处。
如今的溧州刺史向鸿,是原本东靖军的将军,虽然不像邢永开那样直率平易,但也算有作为,和临近的忻州关系也不错,两州守望相助。
下了马车后,郑子佩望着面前熟悉的景色,久久没有言语。
溧州的冬天也比京城的温柔,风雪拂过脸颊的时候,温凉不刺骨,就像是母亲的眼泪抚摸过。临近年节,街上的人也少了,却并不让人觉得空寂,烟火气从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和欢声笑语飘出来。
三年了,她终于回来了。
离开的时候还是个没满十六岁的小少女,如今却是过尽千帆。
变了一些,也还有一些东西,永远不变。
虽然来路未可知,但双脚踏踏实实站在了这片土地上的时候,就有无限生机而上,盈满身心。
郑家早就得到了消息,没到州府,就有车马赶来,远远地问道:
“前方可是邝州来的?”
刘诸青的手下和持风等人立刻戒备起来,便见一个青年从为首的骏马上跳将下来。
郑子佩掀起车帘,便和他对视上了。
“……佩娘。”
郑子衿脚步一顿,声音微哽,近乡情怯地停住了。
“大哥!”郑子佩粲然一笑,立刻赶了上去,扑了个满怀。
被妹妹拽得几乎踉跄的郑子衿,总算是放下心来。
虽然几次来信,都说她现在很好,已经完全抛开了京城那段阴霾,可是一日不见,他就一日不能放心,如今望着她一如往昔的笑容,才能确定,她确实是没事了。
“你——”他望了望郑子佩那边,低声道,“怎么那么多人?”
不是说只有她在邝州的几个好友,还有一位老大夫吗?怎么还有许多官兵?
“回去再说。”郑子佩道,“他们都是邢刺史派来护送我们的,我没有大碍。”
郑子衿点点头,以郑氏东家的身份,和州府以及镖局那边的人客道了几句。州府的官兵们忙着复命,见御史大人没有别的吩咐便告辞了,镖局的人却被占郑子衿留下来好生招待。
自从佩娘出了那事之后,郑子衿便十分注意自家人和货的安全问题。鸿威镖局是南府有名的靠谱镖局,以后少不得还有麻烦人家的,他怎么也得和人把关系打好。冯啸本也打算带着兄弟们在溧州逛逛,歇息歇息当年假,也欣然邀约。
而最令郑子衿讶异的,是他会在这里遇见晏崇钧。
“世子?”他躬身一礼,心却突突地跳了起来。
虽然相处的过程中,他一直觉得世子人不错,不像京城里的其他许多人,可妹妹的经历,让他看到她和京城的人站在一起,就心惊肉跳。
“这是怎么回事?”
晏崇钧看到他,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大哥……你听我说。”
郑子佩简单地说明了大概,无非是世子南下巡盐,和他们一起剿灭了水匪,也算生死与共。得知世子如今不能轻易回去过年,她便自作主张,邀请他一起来了。
“大哥,世子在那水匪手上受了不轻的伤呢。况且此番他平定了私盐案,不仅是利于南府百姓的善功,于私也帮助了我在邝州定下来。反正咱们家宅子大……你在京城不是和他交情也不错吗?”
郑子衿:“……”
是这样吗?
他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