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风拂过灵犀院中的青槐树,摇曳生姿,金光穿过繁茂的枝丫,砸在青石板的地面上闪闪烁烁。
丫头端着蒸腾的热水鱼贯而入,又有丫头端着血水从里头出来。
恍恍惚惚间似乎钩织的是个变幻莫测凶险万分的战场,随时都有可能战死沙场。
胤禛负手而立,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住,骨节隐隐泛白,拦住了出来的含玉:“你们主子如何?”
王爷深邃的眼眸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和紧张,仿佛是初出茅庐的少年显得紧张又害怕。
含玉觉得新鲜又有趣,却又不敢显出来,想了想,垂了眸道:“主子怕王爷担心,一直忍着不敢喊,王爷且坐着歇一会,稳婆说了,还要一会。”
他的娇娇儿,娇嫩的像是春日的嫩芽,稍微碰一碰雪白的肌肤上就会泛出红印,何况生孩子这般的要命的事情。
不知道疼成了什么样子?
他的心拧成了一团,又走到了窗户边,向里喊:“明嫣,疼就喊出来,不要忍着。”
明嫣躺在产床上又吃了几颗蜜枣和苹果干喝了小半杯的蜂蜜水,白净的面庞上带着几分昏昏欲睡的慵懒,几位稳婆被逗笑了。
“实在没见过格格这般漂亮的人儿,也没见过格格这般生孩子闲散的人儿。”
这大抵就叫天赋秉异。
胤禛的声音紧紧的拧成了一条细长的线,听得明嫣莫名有了几丝小小的愧疚。
她也不知为何,真的并不觉得疼,孩子在肚子里头也并不怎么动,稳婆说是胎头下来了,慢慢的就能生出来
先前的时候听年氏说,还有人生孩子疼晕过去的。
她也并不是不怕疼的,也不知为何生孩子的时候就觉得还好。
她抓着容嬷嬷的手不自觉的睡了过去。
呼吸平稳,白净的面庞上还有两片桃花般的红晕,瞧的别人也觉得心情好。
产房里静悄悄的。
胤禛又叫人把云秀叫了出去:“怎么不吭气呢?”
云秀自也不能说明嫣是等的太无趣了先睡了过去,里头的下人们谁敢吭气,她绞尽脑汁的道:
“格格说是太吵了觉得头晕,所以里面格外安静。”
胤禛听得立刻转头吩咐道:“叫下人们轻手轻脚的,不要吵着了明格格!”
苏培盛忙应是。
他一个旁观者早瞧出来明格格其实并没有大碍,偏偏王爷自始至终都绷得紧紧的,坐立不安。
下头人在芜廊下设了桌几上了茶水,十四和胤禛一起坐了下来。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搓着双手似乎也并没有心思闲聊。
日头渐渐的西斜,院子里华灯初上如明星般耀目,芜廊下大大小小点了几十盏牛角宫灯,照的整个院落亮如白昼。
福晋吩咐人送了晚膳过来,摆在海棠几上早已经放凉。
里头的明嫣也终于感受到了生产的疼痛,忍不住低低的呜咽起来。
胤禛听的分明,嚯的站了起来,黑脸站在门口问:“怎么回事?明格格怎么哭呢?”
里头的产婆被问的几要翻个白眼。
人家都说雍亲王自小聪慧,怎的这般的小事到不明白。
妇人生孩子疼痛难忍哭一哭不是很正常么?
这有什么好问的。
明嫣抓着容嬷嬷的手哭着道:“嬷嬷,怎么这么疼?”
胤禛也在外头听得到。
他焦躁的原地转圈,气的一掌拍在红漆主子上喊道:“都是怎么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