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大军杀到了!”远处传来晋军雷鸣般的齐声呐喊!
远处山坡上,步兵阵铁枪林立,精锐沙陀黑衣鸦兵气势冲天,马上的黑衣骑士正不住的拽动着缰绳,控制着不住躁动的马匹,等待着晋王李存勖的一声号令,李存勖麾下有许多只精锐牙兵,其中黑衣鸦兵是重骑部队,也是他的王牌,在这支数万人的重骑冲击下梁军每次都溃不成军,毫无还手之力,成了他们的恶梦……
“呜!”随着悠长而有力的牛角声响起,骑兵阵开始动了,骑阵仿佛来自地狱的狂涛,挟裹着踏碎一切的威势,如天崩地裂,如惊涛拍岸,向着前方的梁军军阵漫卷而来。
脚下的大地有如潮水般往后倒退,天地间只有成千上万匹健马同时叩击大地所发出的轰鸣声,整个世界都在战栗、在颤抖,环宇乾坤,天地唯我!烈烈豪情在李存勖的胸膛里熊熊燃烧,灼热了他的双眸。
“杀!”
李存勖大吼一声,手中宝刀狠狠斩落,同时一拨马头,斜斜地驶向了骑阵的侧方。旁边几十骑策马相随。
“杀!”
五千河东沙陀骑兵轰然回应,声如炸雷,数千只铁蹄搅起漫天碎泥,如滚滚铁流瞬时越过了李存勖继续往前冲刺,最前面的一排骑兵将直指虚空的长矛压了下来,几百支锋利的长矛刺碎了冷冽的朔风,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死亡森林。
后几排骑兵将手中的斩马刀高举过顶,锋利的冷辉令天空的灰暗都为之消退。
梁军军阵开始松动起来,骑兵的给他们压力已经化为了恐惧感,前排的士兵甚至开始往回跑,梁军阵前大将韩勍及在阵前策马来回奔走,大声叱呵,想要控制住这不利的局面,但终究敌不过骑兵给予的强大压力,能够坚守阵地的士兵越来越少。
紧跟在旁边的小乙已是吓的双腿在微微发颤,稍带稚气的脸上充满了惊恐,李昇望了一眼轻叹了口气:“自己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应该还在爸妈的身边撒娇吧!”李昇不得不感慨乱世的无情。
兵败如山倒!
梁军阵形开始崩散,士兵四散逃离。
“唉!”李昇长叹了一声,猛拉住了小乙的手,转身狂奔而去,在这个时刻,他知道个人的力量是挽转不了局势的,唯一能做的只有保存自己的性命了。
整个战场乱成一锅粥,身后如雷鸣般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呃啊!”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在身后响起,瞬时间,又再次被沉重的马蹄声所淹没;一名沙骑兵领盯上了他,雷鸣般的马踏大地的声音由远而近,李昇知道这次可能真的要葬身马蹄之下了。
只听脑后一声风啸,李昇暗叫不好,一把推开小乙,自己一个懒驴打滚,一硕大的马蹄从眼前飞跃而过,他被惊出一身冷汗。
“咦!”沙陀骑兵仿佛被李昇激起了性子,一拽缰绳,调转马头,手中斩马刀高高扬起,眼中放出嗜血的光芒,策马逐步加速再次朝李昇冲了过来;李昇知道这一刻是真正考验生死的时刻了,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刀,视线牢牢的盯住对手,沙陀骑兵不断的在他的眼中放大:“大哥,小心!”
小乙略带稚气的声音在右边响起,眼见李昇为死亡所威胁,小乙不知从那里爆发出一股力量,挥舞着手中的长枪,悍不畏死的朝马上骑兵刺去。
“不要,快走开。”
李昇心胆俱裂,沙陀骑兵绝对不是小乙可以对付的,这一下可能会把他的小命搭进去。
果然,在枪头快要刺到他身体的那一刻,沙陀骑兵躲开了,手中斩马刀转换了方向朝小乙砍去,眼见小乙就要丧命于斩马刀下;李昇如豹子般猛地纵身跃起,高度与马上骑兵相若,手中刀横向劈出,刀锋上闪过一丝幽芒:“噗!”
锋利的刀锋将马上沙陀骑兵的脖子狠狠的划开,随之沙陀兵的刀在离小乙脖子一指处停了下来,刀风割地皮肤生疼:“咚!”沙陀兵的尸体从马上重重的掉了下来,头和身体已分做两处……
“大哥,”小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对于一个正在成长的少年来说,这一切都太为残酷。
“好小子,你怎么这么大胆!”李昇笑着用力的揉了揉小乙的脑袋,小乙破涕而笑。
“快走,”身后陆续有沙陀骑兵朝这边袭来,李昇一把拉过小乙继续朝后野河边奔去,也许只有过了河才是安全的……
毕竟梁军溃兵太多,沙陀骑兵只两千余骑,溃败的梁兵一窝蜂的朝野河边涌去,野河渡桥上挤满了溃退的梁兵,木桥在人群的不断践踏中发出了“吱吱”的声音,晓是不负重荷……
周德威:字镇远,小名阳五,朔州马邑(今山西朔县)人。周德威最初跟随晋王李克用,骁勇而擅骑射,并且兼为军师之职。他不但勇猛过人,而且智谋和胆略也非常出众。因为长期在边塞地区,所以军事经验非常丰富,他仅凭观看烟尘便可以判断出敌人的数量。周德威长得人高马大,面皮黝黑,平时表情就很严肃,即使在笑的时候也不改变。在杀敌的阵前更是凛凛然充满肃杀之色。出众的胆识和智谋使周德威在五代成为一员猛将、一员名将。
第4章 绝地反击
败了,败了,彻底的败了。
晋军大举压境,晋王李存勖不愧为“李亚子”,后世的历史学家认为他就是李世民的翻版,军事上的天才统军人物,他没有错过这次战机,在梁军最为混乱的时刻给了致命一击。
若在平常,梁军还可以以数量优势压垮晋军,此刻则什么也谈不上了;李昇在混乱中紧紧的拉住小乙的手往桥上挤去,梁军更为混乱。
转眼间晋军大部队席卷而来,王景仁、徐怀玉等首当其冲,慌乱间只得率左右亲兵仓促应战,奈何敌人早有准备,斗志旺盛,而自己一方却是人心惶惶,毫无斗志;几个回合之下,王景仁只得在亲兵的护卫之下拍马而逃;奈何桥上实在拥堵,王景仁只得以大都督的威慑力强行挤出一马之道,艰难回到南岸,眼看着开出一条道路来但随即又被乱军淹没,李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听木桥再次发出“吱、吱”的响声,晓是快要沉了下去了。
夹在惶然逃窜的溃兵中,李昇深切地感受到了小卒的无奈和悲哀,军中并不乏英勇无畏的战士,大难当头,还是有许多梁兵死战不退,可他们的身影很快就被晋军的铁流所吞噬,在虎狼般的骑兵面前,他们的抵抗显得如此苍白、如此无力。
终于轰的一声巨响,浮桥终于垮了,无数梁兵在冰冷的滔滔江水里浮浮沉沉,瞬间又被急流所吞没,人在这一刻都是显得那么的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