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着宁枳的方向走了几步,把刚洗过的面巾放在宁枳手里,将她拉进门来,妥善关好门。
想到刚刚宁枳的反应,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这落了个水,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她又摸了摸桌上的茶壶,也不待宁枳反应,拎起茶壶又往外走,“小姐你先坐会,擦擦汗,我去重新换壶热水。”
“我。。。”
宁枳才刚一开口,丫鬟旋身,又瞪了她一眼,“小姐你老老实实呆着,再跑出去吹风,云端就真的要生气了。”
那叫云端的丫鬟说完,拎着茶壶出了门去,又将宁枳一个人留在了房内。
太不对劲了!
宁枳凝眉沉思,手下无意识地将面巾翻来覆去,直到面巾从热烫变得温凉,才恍然回过神来。
她站起身走到面盆前,想要重新洗一下,擦擦身上冒出的细汗。
铜盆里水波荡漾,宁枳弯下腰去,想要拂起水来洗一下脸。
目光接触到水波上那张艳若桃李的姣好面容时,饶是她向来冷静自持,也不禁僵住了。
那是张小巧秀致的脸,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一双眼睛尤为灵动,瞳孔黑亮,眼尾下落,眼尾处还缀着一颗小小的泪痣,让整个人的气质都显得天真无邪起来。
这是张十分讨喜的面庞,动静相宜,美的恰到好处,又不具备攻击性。
但不是宁枳熟悉的,属于自己的脸。
她心神震动不宁,险些站立不住。
连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腰身撞到桌角,扶着桌子缓缓坐下来,宁枳还处在茫然中。
身处陌生的地方,她可以迅速冷静下来,分析是因何原因导致现在的状况。
丫鬟举止亲昵,她亦可以归为对方心思缜密不露马脚。
可是这张完完全全陌生的脸庞,实在是出乎她的认知之外了。
宁枳活了十四载,读过诗词典故,学过琴棋书画,习过礼仪女工,躲过暗箭明枪,却第一次遇到,这般怪力乱神的事情。
她神思不属,还没理出所以然来,刚刚关起来的房门突然被人暴力推开。
云端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妇人。
那妇人一进来,看到宁枳好端端地坐在那里,愣了一下,而后忽然往地上一坐,哭嚎起来。
云端本就慌乱的很,跑到宁枳面前才停了下来,被妇人一哭更是乱了方寸。
她又是想拉宁枳起来,又是想让宁枳好好歇着,急得原地直转圈圈。
“发生了何事?”
到底还是宁枳见多识广,她稍一敛眉,一把按住云端的手腕,强迫她安静下来。
又不动声色撇了那妇人一眼。
兴许是宁枳在上位呆久了,眼神太有震慑力,刚刚还假意哭嚎的妇人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薛宗主带着浩气盟大批人过来了,现在就在望月楼门口,正在下马呢!”
被宁枳一按,云端有了主心骨,好歹是能说得出话了。
“薛宗主?”
“哎呀小姐,你怎么落个水把脑子都烧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