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养尊处优多年的脖子如女子般细腻白嫩,此刻因为用力探长了,露出纹路清晰的青筋。
冰绡知道,那里是颈脉,只要自己对准了狠狠一下刺下去,他就会血溅当场。
只要这一下,往后余生,便再也不用受他侮辱践踏了。
此刻那脖颈离簪尖不过毫厘,可冰绡的手却不受控制地颤抖了。
大颗大颗的泪无声地流了下来,她为自己的胆怯而深感屈辱。
她将簪尖掉了个,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声音无力而绝望,“再逼我,我就死给你看!”
太子收敛了笑容,盯了她半晌,直起身子叹气道:“罢了!既然你执意不肯,本宫也不愿强求,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见冰绡仍握着簪子不放,太子摇摇头,无奈道:“本宫要你的命有何用?快放下罢,可别真伤了自己,教本宫如何与阮大人交待?”
冰绡在这短短几个瞬息之间,想到了余生,想到了亲人,想到了生死。
周身的血液先是沸腾起来,后又凝固了,僵硬在她年岁尚幼的脉搏中,令她浑身动弹不得。
太子缓缓伸出手,握住她手中的簪子,轻轻一拔,簪子便轻而易举地易主了。
撩起车帘,太子一扬手,将簪子掷出车外。
冰绡仿佛才活过来一样,挣扎着将手探出车帘,去挽回那只护了自己一场的紫玉簪。
可是车夫将车赶得飞快,那马车在园中疾驰起来,簪子掉在甬路一侧的泥土中,很快就望不见了。
冰绡的手抓空了,她不由得想到了阮七。
若是七哥知道簪子是这样弄丢了,他应该很难过吧。
太子却不容她再想,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身前,以半坐半跪的姿势倾倒在他的腿上。他一手钳住她的脖颈,一手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光。
“贱人!你吓唬谁呢?本宫是太子、太子!你明白吗?”
太子面孔狰狞,“本宫想怎么玩你,就怎么玩你!”
“诶呦!这小脸蛋儿真嫩,本宫就这么轻轻打了一下,你就肿成这个样子,可真教人心疼!”
仿佛玩赏一个物件般,太子用指腹轻轻抚摸那红肿处,心疼地问道:“很疼吧?”
冰绡被他扼住咽喉,说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只能发出幼兽般的哀音。
太子犹觉不足,又狠狠打下一个耳光。
鲜红的血液自冰绡的嘴角流下,顺着脖子蜿蜒流淌。
太子目露凶光,伸出舌尖,自上而下舔舐那道血流。
冰绡绝望地闭上眼睛,齿尖轻轻扣住自己的舌,渐渐用力。
她与太子体力相差悬殊,正如这世间女子的地位与男子相差悬殊,臣子的地位与皇室相差悬殊。
无论是体力、性别还是身份,差距之处,都是权力。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她那些小小的机智,那些在家中如鱼得水的花言巧语,那些在后宅大出风头的巧言令色,统统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