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站在离那推车几步远的地方,背后有来来往往的人走过,他却如脚下灌了铅一般矗在原地。
不知怎的,心底竟莫名生出一股同病相怜之感。
而此时耳边还不断回响着许幻竹的话,她方才分明言辞凿凿地说过等他。
竟然又是骗他么?
她好像总把他当小孩子。
她莫不是觉得回去以后,随便哄哄他就好了?
或者哄也是不必哄的,毕竟她稍一招手,他就过来了。
他这么想着,好似无端陷入一股不断下沉的、看不见底的深渊一般的情绪里,怎么也挣脱不开。
薄唇抿得像线一样紧。
从后侧看过去,只觉得他肩背紧绷,下颌的线条像刀刻的一般凌厉,有股子生人勿近的戾气。
连过路的的蚂蚁都要绕着走的程度。
“干嘛呢?”许幻竹的声音突然从后边传来。
只见她从后方走近,停在他面前。
许幻竹手里举着根糖葫芦,放在他眼下摇了摇。
“想什么?这么入迷。”
她不过是买根糖葫芦的功夫,时霁就回来了。
他这一会儿的神情真是冷得可怕。
该不会是以为她又丢下他自己跑了吧。
真是的,怎么能这么想她呢?
许幻竹见状把糖葫芦递过去,笑眯眯开口:“王婆婆给了我几文零花钱,我记得你爱吃甜的,特意给你买的。”
之前在学堂和他吃过几次饭,许幻竹就注意到,比起一些咸的辣的,他倒是更爱甜口,跟个小姑娘一样。
“呐。”许幻竹一只手举着。
红艳艳的一串糖葫芦停在眼下,时霁眼中的寒冰渐渐化开。
他缓慢笨拙地伸手接过,垂着眼睫,一言不发。
阳光撒在糖面上,看着如晴日的湖面一般,波光粼粼的。
“我以为你又走了。”
半晌,他转了转手里的穿着冰糖葫芦的木棍子,缓缓开口。
“‘又’?你怎么还记着昨日的事呢?”许幻竹尴尬地撩了下额前的一缕的头发,接着清了清嗓子,问起正事来:“方才送秋书榕回去,你可有问到什么?”
他慢慢举起那糖葫芦,极斯文地咬了一口,说话时带上股山楂的酸甜味儿,他说:“秋书榕说的和你了解到的差不多,她的嘴很严,为人颇谨慎,所以没跟我说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我在她家门外的草地上发现了这个。”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