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却搭上了吃树叶者的一条命?&rdo;安德问。
&ldo;这谁说得准?不过我有一种直觉,&lso;人类&rso;把自己的一切全都押上去了,但吃树叶者没有。吃树叶者只想让&lso;人类&rso;栽个跟头,却没打算取代他的位置。&rdo;
&ldo;但你没有把握。&rdo;
&ldo;这就是我们从来不敢问的事情中的一种。&rdo;米罗笑道,&ldo;你说的也对,这种事我们已经习以为常了,简直没意识到我们没向他们提出这个问题。&rdo;
欧安达气坏了,&ldo;他说的也对?我们怎么工作的他连见都没见过,却一下子成了评论家‐‐&rdo;
安德没兴趣听他们争论,只管朝吃树叶者消失的方向走去,知道他们会跟上来的。
那两人的确跟了上来,争论只好以后再说了。
安德见他们跟上来,便继续提问:&ldo;你们进行的这个尝试行动,&rdo;他边走边说,&ldo;给他们提供了新食物吗?&rdo;
&ldo;我们教他们如何食用梅尔多纳藤的根茎。&rdo;欧安达说,回答得非常简洁,就事论事,不过至少她还在跟他说话。她虽然气愤,但并不打算一走了之,不参加这场至关重要的与猪仔的接触。&ldo;先浸泡,再晒干,以去除含氰的成分。这是短期解决方案。&rdo;
&ldo;长期解决食物问题要靠母亲同前已经中止了的苋属植物改造项目。&rdo;米罗说,&ldo;她开发出了更新品种的苋,非常适应卢西塔尼亚的环境,适应到对人类无益的程度。卢西塔尼亚本土蛋白质成分太重,地球蛋白质成分太少了。但我们觉得这种东西应该对猪仔很有好处。我让埃拉给了我一些样本。当然,我没告诉她这件事有多么重要。&rdo;
埃拉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说出来恐怕会吓你一跳。安德心里说。
&ldo;利波把这种植物样本交给他们,教他们如何种植,如何碾磨,制成面粉,再烘制出面包。那玩意儿难吃极了,但这是有史以来猪仔们能够完全控制的第一种食物。从那以后他们就吃得胖胖的,精神抖擞的样子。&rdo;
欧安达恨恨地说,&ldo;第一批面包才交给他们的老婆,这些家伙就杀害了我父亲。&rdo;
安德默然无语继续走着,绞尽脑汁思索其中的原因。
利波才将猪仔们从饥饿中拯救出来,他们就杀了他?不可思议,但却发生了。杀死贡献最大的人,这样一个社会怎么能发展?应该相反才对啊,应当增加贡献最大的成员的繁殖机会,以此作为对他们的奖励,社会才能增加其作为一个整体的生存机会。杀死对集体生存作出最大贡献的人,猪仔们怎么还能生存下去?
但人类也有类似的例子。就说米罗和欧安达这两个年轻人吧。他们实施了尝试行动,从长远观点看,他们的做法比制定种种限制的星际委员会更聪明。但他们的行为一旦曝光,他们就会被迫离开自己的家园,被押往另一个世界。从某种角度来看,这等于死刑,到他们有机会重返故乡时,他们所有的亲人都早已离开人世。他们会接受审判,受到惩罚,也许会被投入监狱。他们的思想和基因再也没有传承的机会,人类社会也将因此受到打击。
可就算人类这样做,也不能说明这种做法是对的。可从另一方面看,如果将人类视为一个集团,将猪仔视为这个集团的敌人,上述做法就是有道理的。如果将任何帮助猪仔的行为视为对人类的威胁,那么,做出这种行动的人便确实应该受到惩罚。看来,惩罚帮助猪仃的人,制定这种法律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保护猪仔,而是为了限制猪仔的发展。
安德这时已经明白了,禁止人类接触猪仔的法令根本不是为了保护猪仔,而是为了保持人类的主宰地位。从这个角度看,实施尝试行动的米罗和欧安达确实出卖了自己种族的利益。
&ldo;叛徒。&rdo;他说出了声。
&ldo;什么?&rdo;米罗问,&ldo;你说什么?&rdo;
&ldo;叛徒。就是出卖自己的种族,自绝于自己的人民的人。&rdo;
&ldo;啊。&rdo;米罗说。
&ldo;我们不是。&rdo;欧安达说。
&ldo;我们是。&rdo;米罗说。
&ldo;我从来没有做出任何违背人性的事!&rdo;
&ldo;人性?按佩雷格里诺的定义,我们早就没有人性了。&rdo;米罗说。
&ldo;可按照我的定义‐‐&rdo;她开口反驳。
&ldo;按照你的定义,&rdo;安德道,&ldo;那么猪仔也是人。就凭这一点,你就成了叛徒。&rdo;
&ldo;你不是刚才还说我们把猪仔当成动物看待吗?&rdo;欧安达说。
&ldo;你们的做法很矛盾。帮助他们时你们把他们看作人,但当你们不直截了当问他们问题、想方设法欺骗他们时,你们就是把他们当成动物看待。&rdo;
&ldo;换句话说,&rdo;米罗说,&ldo;当我们遵守星际议会法令时,就是视他们为动物。&rdo;
&ldo;对。&rdo;欧安达道,&ldo;你说得埘。我们就是叛徒。&rdo;
&ldo;那你呢?&rdo;米罗问,&ldo;为什么你也要当叛徒?&rdo;
&ldo;哦,人类早就没把我算成他们中间的一分子了。所以我才会成为死者的代言人。&rdo;
他们来到了猪仔的林间空地。
晚饭时母亲不在,米罗也不在。埃拉觉得这样挺好。如果他们中任何一个在家,埃拉就失去了权威,管教不了弟弟妹妹们。但母亲和米罗在家时并不管他们。这样一来,埃拉说话不管用,管用的人又不说话,家里于是一网糟。这两人不在时家里反而安静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