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多了会变苦,爱多了就是害,这句话用在容非身上再合适不过。胡玉瑾不允许任何人教育容非,总觉得容非只是娇气一点儿,没有大毛病。能把酒店前台收银的工作坚持到两个月,在胡玉瑾眼里,这就是容非成熟的表现。
谁还没有年轻不懂事的时候呢?
容非三天没有找到贾滨滨,心里慌得厉害,她抓住与贾滨滨一起工作的副经理,问贾滨滨去了哪里,不说不放手。在酒店大厅里,被一个年轻女孩子拉着胳膊不放手,五十岁的副经理有点儿难堪。因为贾滨滨的特殊关照,酒店同事们都知道容非是关系安排进来的,但不知道是什么关系,所以不敢和她翻脸。副经理一把扒拉她的手,一边着急地说:“我真的不知道贾经理去哪里了,你就放过我吧。”容非坚持必须找到贾滨滨才放手。
副经理无奈,给贾滨滨打电话,以哀求的语气说:“老贾,你在哪里呢,快现身吧,容非就在酒店大厅里拉着我不放啊。”
贾滨滨只好给张之义打电话,告诉他容非在雅春酒店一楼大厅里大闹。
正在开会的张之义暂停会议,让小时开车带他去雅春酒店。
看着容非拉着一位中年男士的胳膊,哭闹着要见贾滨滨,张之义感觉心里凉冰冰的,事情没有自己想像得那么容易解决。
张之义把容非带回父母家,胡玉瑾看着头发乱糟糟眼睛红肿的容非,心疼万分,叫着“我的宝啊,这是谁欺负你了啊。”
张好仁关掉电视,说着风凉话:“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谁会欺负她啊。”
容非让张之义把贾滨滨找出来,她就要和贾滨滨结婚。
张之义气得嘴哆嗦着说:“贾经理是个大活人,不是一个玩具,你想要就可以买回来。人家为了躲开你,工作都辞了,你还想怎么样?”
容非站起来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他工作辞了,他去了哪里,你一定知道对不对?”说着抓住张之义的胳膊:“舅舅,你告诉我贾经理去了哪里,我一定会追到他的。我年轻漂亮,一定可以追到他的。”
张之义问她:“然后呢?追到他,然后呢?你是不是不喜欢了再甩掉?”
容非哭起来:“舅舅,我要和他结婚,我会和她结婚的,不会甩掉他的。”
张之义把她的手从胳膊上拿掉,脸色铁青:“酒店工作我会给你辞掉,你以后也不要去上班了”,不等他说完,胡玉瑾急赤白脸地打断他:“什么就不上班了,容非上着好好的,为什么就不上班了,你凭什么做主啊。”
张之义给张之薇打电话,让她下班来父母家把容非接走,具体事情让她问容非。现在,张之义连话都不愿意和她们母女多说了,以前他不相信亲人之间会发生矛盾,会争吵不休,现在事实摆在脸前,他就想和张之薇大吵一架,问问她为什么不管教容非。
张之义走后,胡玉瑾安抚容非:“一个五十多岁的糟老头子有什么好,姥姥给你找青年才俊。”
容非倒在胡玉瑾怀里,哭着说:“我就喜欢两个男人,一个是李自勤,一个是贾滨滨,张蓁蓁把李自勤抢走了,贾滨滨又躲起来了,姥姥你帮帮我啊,我为什么就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啊。”
张好仁气笑了:“一会儿你妈来了,赶紧走,以后再别来我们家。”
胡玉瑾急得直头晕:“孩子难受,你就别添乱了,快想想办法啊。”
张好仁看着她:“现在倒是有一个好办法。”
容非和胡玉瑾都精神起来,异口同声地问:“什么办法?”
“把容非送进精神科,好好地治疗一下。”
胡玉瑾看着张好仁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以为他真的这么想,吓得坐直了身体:“那可不行,如果看了精神科,以后怎么嫁人。”
张好仁指着容非,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老伴:“就她这样,还想嫁人,做梦都不敢这么做。”说完,下楼下棋去了。容非的事情他管不了,即使他想管,老伴和女儿也不会让他管,所以他也不操那份心。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总会有人承担后果,这个承担后果的人不会是他,也不会是张之义。父母子女一场,其实也是因果循环。他记得有一句话:“顺受其果,不种其因”,种下什么样的因,就承受什么样的果。容非的问题,是老伴和女儿造成的,就让她们承受吧。
听着张之义唉声叹气,庄敬问清楚原因后,叹息着说:“这就是溺爱的结果啊。”
张之义心气不顺,烦躁地说:“什么溺爱?什么意思?”
庄敬看着他:“溺爱的溺字,本意有没进水中的意思,没进水里,还能有活路吗?”
张之义不服气:“蓁蓁不也是溺爱长大的吗?她不也很好啊。与溺爱没关系,就是缺少管教。”
庄敬想给他一巴掌,最后只是对他挥了挥拳头:“溺爱?谁溺爱了?你?还是蓁蓁亲爱的奶奶啊。我们蓁蓁从小就是个小可怜,明明奶奶家离学校只有几百米,但放学后却无处可去,只能上托管班,等我去接。上初中就自己骑自行车,有一次下大雨,骑到家进门就嚎啕大哭,全身都淋湿了,这就是你说的溺爱?”越说越气愤,但是想想又笑了:“要说溺爱,还真是有一个人溺爱蓁蓁,那就是爷爷。对上胡搅蛮缠撒泼打滚的一堆人,爷爷也是没有办法,所以才会对蓁蓁无所不应。”摆了摆手,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算了,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你一个实心的杆子,哪会懂什么是真正的爱啊。”
张之义看懂了庄敬想打他,又放下的拳头,也看懂了她脸上失望的表情,但是他就是不明白,他很爱蓁蓁,也不觉得自己关心容非有错,如果非要分出第一第二排名的话,蓁蓁当然是第一位,可为什么在庄敬和蓁蓁的眼里,他会把容非看得更重要呢?
庄敬不想再搭理他,打开电脑开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