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会分心,我也不舍得把虞殊赶走。
没别的理由,只因他坐在那,被外头的光晕一衬,太过于赏心悦目了。只需抬头瞧他一眼,我就觉得,手里的那些麻烦事都不算什么,浑身上下充斥着满满的干劲。
今日的事情有些多,又抽空去偏殿面见了几位朝臣,回来用午膳时,我脑中思绪纷杂不断,先前因书册而闹出来的羞耻之意已经被忘了大半了。
虞殊坐在桌边品茶,听到门扇开阖的声音,便侧目望了过来。
“不是说不用等孤,饿了就先用膳的吗?”
“殊不饿。”
他手中的茶杯里悠然冒着热气,我朝桌上看了一眼,没找到第二杯茶,便故作无意般,在路过他落座时,将他手中的杯子顺了过来。
一饮而尽。
虞殊愣了愣,没说什么,只是笑了起来,又为我斟了一杯。
“小单子说,御花园的红梅开得正盛,午后无事,可要去逛逛?”我提议道。
“圣上,伤筋动骨需静养,过些日子再去吧。”
我晃了晃腿,虽然还有点轻微的刺痛,但稍微走走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难得日头好,观星殿说近些天又要骤寒落雪,孤怕被雪一打,花就凋零了,”我期待地看着虞殊,“去看看嘛,白雪红梅,很漂亮的。”
主要是,孤已经让画师在那儿候着了。我要他们画一幅美人赏花,再画一幅二人同行的画像,然后都挂去颂安殿。
虞殊举箸添菜,“圣上想去,殊自然奉陪。”
我露出了目的达成的愉悦笑容,将他为我剔好骨头的鱼腹肉塞入了口中。
……
御花园内有些热闹。
我听了小单子的话,一时心动就安排要来,没考虑到宫妃们也想赏花这件事。
刚步入红妆园,就听到不远处有女子的谈笑声。
暖阳下凛冽但不刺骨的寒风卷来了少许香粉味,我有些不适地掩住了鼻。
这似乎不是宫中特供的香,虽味道尚可,但闻起来略显呛人。
“去那边吧。”我指着通往另一个方向的小道,说。
“圣上不去前面看看吗?”虞殊问。
我连忙摇头,“不去,人多嘈杂,孤懒得应付。”
“殊听到了,送梨汤的郑嫔的声音。”
“送琼浆玉液都不去。”
本就是想和虞殊两人来逛的,再加几位,那还叫什么私会。
“好,”他伸手搀住了我,托的位置不是裘衣袖口,而是手腕,道,“天寒路滑,殊扶着圣上。”
我的胳膊只要轻轻一滑,就能与他十指相扣。
很难说他不是故意的。
我算是看出来了,他又想得多又爱醋,还喜欢故作大方,说一些绕圈子的话叫我踩陷阱。
真是的,孤看起来有那么不解风情吗?
好像是有点。
我回顾了一下,然后哽住了。
母妃曾说过,在没有安全感的情况下,人会想方设法,不停地去寻求某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不放心,没有回头的机会,就怕一步踏空,走错了路。
虞殊这般作态,是我没有给够他安全感吗?
可是,我怎么做,他才会少想一点,踏实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