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梵音打断他,“我带的钱够用。”
池景铄是个小有名气的生物学家,通过做科研积累了不少财富,而这些财富理所当然地被池含白继承了,三十万的手术费对她来说不在话下。
他们赶在夜幕降临之前来到医院,率先见到了柳宪訾朋友的姐姐杨笃敏,而杨笃敏正是这家医院的妇产科医生。
她的弟弟杨笃行受柳宪訾所托,给白锦城当司机兼向导。今天中午,为了躲避一个骑电动车闯红灯的高中生,杨笃行的车和另一辆小轿车相撞,随即引发了连环车祸。
在所有伤者中,白锦城伤得最重,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肝-源做肝移植,他很可能活不过48小时。
“他女儿愿意捐肝,”柳宪訾告诉杨笃敏,“而且他们血型一样。”
“那太好了。”杨笃敏边走边说,“但患者刚做完开颅手术,身体太虚弱了,他需要休息。我已经联系了院里最擅长做肝移植手术的何教授,何教授说他明天下午有时间,所以移植手术应该会安排在明天下午。”
柳宪訾说:“谢谢你,笃敏姐。”
杨笃敏把他们带到icu,但不能进病房,只能隔着玻璃看。
白锦城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纱布,脸上捂着氧气面罩,身上插满管子,床头的心电监护仪每隔几秒就“滴”一声。
梵音对这个声音可太熟悉了,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意识被困在身体里,身体被困在icu病房里,这个声音陪着她度过了很长一段混混沌沌的时间。
她不由地想,当时白锦城站在玻璃外,看着亲生女儿在生死线上苦苦挣扎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就这样寂寂无言地观望了一会儿,柳宪訾打破沉默:“池含白,你和白鹿司在这里待着,我去看看我朋友。”
梵音点头:“好。”
柳宪訾和杨笃敏一起走了。
梵音和白鹿司并肩站着,静静看着病床上面目全非的人,可以看到他的胸膛在微弱地起伏,还有氧气面罩上凝结的水雾。
片刻后,梵音率先开口:“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是他女儿的?”
“两年前,他和池景铄刚在一起没多久,我无意中听到的。”
“怪不得我们刚认识那段时间你对我敌意那么大,原来被我猜中了,你就是害怕我抢走他对你的爱。”
白鹿司反问:“你又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梵音说:“上周六,我去见顾鸦那天,其实是去拿亲子鉴定报告。”
顿了两秒,白鹿司用陈述的语气说:“你不仅鉴定了你和他,也鉴定了他和我,确定了我和你们不存在血缘关系,你才敢和我上床。”
梵音笑了下:“不愧是学霸,脑子转得就是快。”
他猜得分毫不差,她的确是在确定池含白和白鹿司不存在血缘关系之后,才放心大胆地和他偷食禁果。虽然她没有心,道德感也不强,但最起码的底线还是有的,骨科达咩。
梵音看着他:“你明知道我是他女儿,还和我上床,就不怕他知道以后责怪你吗?”
白鹿司的声音毫无温度:“我和你恋爱、结婚,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你的爸爸,他应该开心才对。”
梵音既诧异,又觉得好笑。
白鹿司竟然打算和她结婚,而背后的原因令人暖心:把亲生女儿变成儿媳妇,也等同于父女团圆了。
为了抚平白锦城的遗憾,他可真是深谋远虑,甘于奉献啊。
梵音问:“难道他打算这辈子都不和我相认吗?”
白鹿司说:“他不想让你知道他曾经抛弃过你。”
他的语气太笃定,好像白锦城亲口对他说过一样,梵音好奇:“你怎么知道他怎么想的?”
白鹿司言简意赅:“我了解他。”
梵音问:“那你知道他当初为什么要抛弃我吗?”
白鹿司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