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闻言,便要回头看去,季淮察觉到念念的动作,按住她的肩,不让她回头。继续在她耳边低声说,“此处胡同多,易藏身,别将他吓跑了,我们先把他引出来。”
季淮牵着念念的手缓步向前走去,而走至一个分岔路口的时候,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两个人便在街道上消失不见。
整个遥安城被笼罩在淡薄的月光之中,街道房屋的影子投落在路上,使人看不清前面的路。檐角的街灯摇晃,微弱的灯光和月光交融,照亮一小片阴影,却带不来更多的光明,更叫人看不清那两个人是从何处消失,现在又置身何处。
跟踪他们的人从暗处走出来,在岔路口左右张望着,想要判断出他们去了哪个地方。
而不待他做出判断之时,那两人就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念念与季淮站在他的身后,无人言语,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念念抿着唇,止住了自己即将溢出唇边的笑声。
那人不经意的一个转头,便看见自己的身后站着两个人,这两人都还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他也是被吓得够呛,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发出“嘭——”的响声。
他也顾不得自己被摔得有多疼,细细看了两人一眼,确定他们是活人时才松了一口气,但看见他们就是他跟踪的两人时,又紧张起来,有些无措的看着他们。
念念俯身看着他,问道,“你是谁?”
“更……更夫……”那人低声回道。
“更夫?”念念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话,勾唇笑了笑,“那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我……我……”
不待更夫找出一个理由,念念低身凑近他瞧了瞧,皱眉,“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念念站在檐角的灯笼下,更夫却在灯光能照到的范围以外,他的容颜念念看上去有些模糊,却觉得他的轮廓十分熟悉,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
更夫埋下头,躲开念念的眸光,“小的人微命贱,夫人哪里会在什么地方见过小的。”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跟着我们。”季淮一句话将话题转回重点。
“大、大人说笑了,小的是更夫,夜间出现在街道上是因为要打更。”
“打更……”季淮点了点头,没再说其他,对更夫伸出手,道,“起来吧。”
更夫哪里有胆让季淮扶,自己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脚下步子却悄悄的向后退了一步,将自己隐在黑暗中,不敢踏进光明之处。
念念看着他直皱眉。
季淮审视着他,用好奇的口吻说道,“可是现在,不是打更的时候吧。”语气中有着浓浓的压迫感。
那更夫默了半响,才说,“我听说前些日子城中失踪了人,好像是出了命案,见两位大人深夜还在街上行走,不放心,所以就跟着看看。”
更夫的话漏洞白出,念念正欲出言拆穿他的话,季淮却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了捏,示意她不要有所动作。季淮则对他点了点头,“你有心了,若是无事,便回去打更吧。大人我自由神明相佑,一般的妖魔鬼
怪近不了身。”
念念欲要说话,季淮侧眸看了她一眼,轻轻对她摇头。季淮向来聪明,其中疑点他不可能没有看出来,想了想,念念将想要说的话咽回腹中,看着那更夫离去。
待更夫走远之后,念念抬头,皱眉看着季淮,“为什么把他放走了?”
“我知道他很可疑。”季淮微勾唇角,“他已经露了马脚,不久,我们就能等着他现行。”
念念捏着自己的下颌,微微蹙眉,认真想着什么。想了片刻,念念猛然抬头,恍然道,“我见过他!城门外的那个挑柴人!”
见季淮不甚明白自己的意思,念念便将这两日的事情说与季淮听,言罢之后,念念更加确定那日在城门外撞着她的人就是那个更夫,“当时我就觉得他捆绳的方法不大对,看上去不像是个砍柴人。”
“观察的这么仔细?”季淮眼带戏谑的看着念念,言语中是不相信念念的判断的意味。
念念双手掐腰,“凶狠”的瞪着季淮,“我在外行走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不说百事知晓,但也学识广泛。”
兜帽遮住了念念的眉眼,季淮看不清她“凶恶”的眼神,笑了笑,将念念头顶的兜帽又向下拉了一些,完全遮住念念的眼睛。自己则拉着念念的手,缓步向家中走去。
念念任由兜帽遮住自己的眉眼,闭上眼睛,轻轻倚在季淮的手臂上,放心的由他带她回家,“石强之事,必定和这更夫有什么联系。”
季淮点头,“那更夫身上衣着,于一个更夫而言,过于奢华了一些。”
念念细细回想,想起那更夫着一身宝蓝色棉袍,因夜色深沉,他衣服的颜色夜深,所以看不出来衣服是什么料子,但是看那质地,也是不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