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沈家嫡系,沈知遇父亲沈崇与如今沈家家主沈崧以及三长老沈峝是亲兄弟,不过沈崇自幼体弱,修为同样弱了那么几分,沈家各支人丁不算少,唯沈崇只有沈知遇一个孩子。
二十二年前沈崇外出历练许久,回江阳城时带了一个襁褓里的孩子,据他所说,沈知遇母亲在生产时难产而亡。
沈崇因修为比不上两个哥哥,不被家族看重,但因是嫡系血脉,各种用度自然不会少,沈知遇也是如此,九年前沈崇去世前夕,将攒下的家底都留给了独子。
沈知遇拇指摩挲了一下莹润玉佩,随后一缕神识探入,便在玉佩的芥子空间之中找到了要换的衣物。
他所戴玉佩并非凡品,有一阴一阳两处芥子空间,阴处可纳三千六百种物品,阳处可纳三百六十只活物,比起死物,活物更难存,能放三百六十只活物的芥子空间,已属十分难得。
这枚阴阳鱼玉佩,是沈家鼎盛时期所造的储物玉器,原是他祖父宝库中的珍品藏物,后来被他爹要来给了他。
玉佩之中有玉灵隔断,阳鱼分出三百六十个小空间,一个小空间只可放一只活物,而阴鱼分出三千六百个小空间,每个小芥子空间里并不拘数目,好比灵石,分为上中下三品,他手中下品灵石最多,成堆放在一个小芥子之中,数以千计。
三种灵石实际是同一物品,可以放在同一处,但为了好区分,用时也方便,就分开储纳。
玉佩里还有各种丹药以及金银钱财和别的杂物,作为沈家嫡系子弟,沈知遇在前二十年每个月都有不少月例,再加上他爹留给他的,以他的本事,二十岁以后在沈家谋不了什么大的差事,但只要安分守己,安稳活下去不成问题。
屋角小屏风里,描龙绣凤的红嫁衣一件件搭在屏风上。
沈知遇换了一身月白常服,浅蓝清雅,贴身带出来的玉佩此时也挂在腰间。
嫁衣繁复,他换衣裳用了好一会儿,走出屏风后脸上挂着笑意,去看软塌上的殷孽,心想夫君是不是修炼完了。
软塌上的男人一动不动,连眼睛也没有睁开。
今天刚找到殷孽,沈知遇欢欢喜喜,想和夫君多说会儿话。
见状他一下子变得郁闷,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事情做,他有点低落,又抬手摸摸脖子,殷孽掐他就那么一下,这会儿已经不疼了,想来没有留下伤痕。
他随后抬眼,视线在房里转一圈,眼中带着好奇。
屋子雕梁画栋十分精巧雅致,但布置简洁,除了床榻这边,中间有一扇大屏风,挡住了房门那边。
房里桌椅书架和书案齐全,别的就再没有。
他不知自己身处何处,见窗子半掩,于是放轻脚步走过去,推开窗往外看。
星罗棋布的城池街道沿中对称,琼楼玉宇繁多,琉璃彩瓦辉煌,朝阳升起,光亮映在金色的楼宇层顶,整座繁华城池都似笼罩在淡淡金光之中。
沈知遇朝下看,他和殷孽在六楼之上,而所处的高楼在城池中部,楼底下的街道人流如潮,男女老少,什么打扮的都有。
他从小到大只在江阳城中,从未到过别的城池,江阳城也有高楼华栋,不过没有这里的金光笼罩,他不免多看了几眼。
“天照城。”
冰冷却低沉悦耳的嗓音响起,让沈知遇惊喜回头:“夫君!”
站在软塌前的殷孽薄唇微抿,为自己多言一阵恼火,不过是掳来的阶下囚,根本不值得告知这是哪里。
“原来这里就是天照城。”沈知遇边说边走来,他满心欢喜,仰着脸笑眯眯的。
眼前的美人换了衣裳,和穿嫁衣戴凤冠的美艳全然不同,清雅而不张扬,是顺眼的长相,细腰软肢,殷孽还记得那截腰身的触感。
沈知遇全然不觉,他站在殷孽身前,抬头看自己夫君这般俊朗,鼻梁是高的,嘴唇有点薄,脸颊轮廓分明又流畅,殷孽生来一双紫黑异瞳,世人都猜测,许是有什么异族血脉,连他也听过一耳朵。
如此容貌,当真是哪儿哪儿都好看,挑不出一分逊色。
沈知遇又在心里傻乐,他夫君长得可真俊。
殷孽不曾露出分毫笑意,连低头都没有,微垂眼睫打量站在他身前的人。
被甜而美的笑勾走心神之前,他淡淡移开目光,心中有些不屑,木讷蠢笨,也就一张脸能看。
他薄唇微张,刚要审审阶下囚,不曾想,怀里多了具温软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