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出乎真心的赞美,倒非客套之词,却把罗秋姑娘弄得面红耳赤。
阵势既然摸清,出阵当然就容易了。
罗秋带着众人东踅西弯,一面走还一面解说,什么地方逢三折五,什么地方遇六退一,果然没有多久,已经可以看见桃林边缘以及外面的石路了。
梅儿一方面是为了高兴,一方面也是憋了半天的气,玉手一扬,照准林边的一棵桃树劈去,口中还骂道:“这片鬼桃林,不知道困了多少人,看我就将它毁了去!”
掌才发出,却为罗秋一把抓住道:“梅姐,不可以!”
梅儿所发掌力,大部分被罗秋所化,余劲将桃花震得花落如雨,而已然风愁雾起,雷声隐隐,梅姑娘见险些闯祸,不由得把舌尖伸了一下。
朋三省连连将头摇道:“厉害,厉害,不瞒大家说,我刚才还想了一个馊方法,认为要是出不了阵,干脆大家一阵巴掌,把这鬼桃林毁了算了。”说完,咧着大嘴,独眼直翻。
出得桃林,前行百余步,迎面一座大厦,朱漆红门,兽头上镶着一副紫铜门环,虽已至黑夜,可是兽眼中闪着四道紫色光辉,将四周照得毫芒毕现。
朋三省笑着道:“好贵重的大门,这兽眼中的夜明珠,大概就是产自南海紫贝中的,世人若得其一,就可得毕生富贵,‘烟斗老人’居然用其做门饰,未免太招摇一点吧!”
韩剑秋此刻正在读门旁的木牌:“无底第七险:‘一舞剑气动四方。’这是杜甫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中的句子,‘烟斗老人’把这甲兵阵吹得那么厉害,莫非是弄些木头人来舞剑不成?”
韩剑秋口虽然说得轻松,行动却不敢造次,站在门口端详着该如何进去。
三十三
后面的朋三省却不耐烦了,抢先一步道:“娘的皮,既然来了,就是刀山地狱,也要闯他一阵,我先上!”
说完,单掌一撩,夜战八方,就冲进门去,紧接着,梅儿也进了门,其他的人当然不容犹豫,先后窜进去了。
说也奇怪,韩剑秋本来就留在后面掠阵,他乍一进去,两扇大门仿佛有人控制似的“砰”然一响,自动关上,而屋中那些木人,也开始活动了。
第一对木人“呼”地撞上来,两柄利剑朝着为首的朋三省分心刺到,朋三省使的是“九菱鞭”,不适用于这种近战,因此,劲贯掌心,舌绽春雷,猛然一声:“去!”
掌力分击两个木人,朋三省这位大伏堡四爷,功力岂是等闲,可是那击出的两掌,亦仅将木人来势稍阻,随又猛力刺到。
朋三省一见,心中一惊,口中叫道:“邪门”!只好藏头缩颈躲过。木人一击不中,利剑交触,火光四迸,乍合即分,提剑又向后面的梅儿刺到。
梅儿见朋三省掌击无功,不敢用剑抗拒,也照着朋三省的样子躲了过去,木人一一刺过去,大家也如法的泡制躲过,而这时前面的朋三省已遇上了第二对木人的狙击了。
这一次木人化刺为削,而且一前一后,左高右低,躲是无法躲,幸而朋三省应变得快,拔身飞起,避开前后对削之势,第三对木人也自攻到。
不一会儿,甬道中的木人,已发动了三十几对,一时剑气冲天,铿锵之声之绝,众人之中,飞天狐未带兵器,朋三省则有兵器无法使用。
韩剑秋倒不担心飞天狐,只怕朋三省吃亏,左手铁骨伞,奋起般若神功,只听得两声巨响,木屑飞舞,那一对木人委然倒地,而韩剑秋也感到手臂发麻,这是他快意亲仇以来,对敌何止百人中,从未遇到的情形。
当下他不敢怠慢,拾起两支剑,掷向前面,口中叫道:“前辈,朋大哥,这些甲兵乃心寒木所制,坚固异常,只可用剑拆招,千万不能硬碰,请接剑!”
两道寒光,如闪电般飞至,刚好为朋三省抵挡了一招!
朋三省俯身拾剑,立刻与木人又斗在一起.飞天狐则早接过韩剑秋递来的剑,迎杀起来。
大家都有了武器,接斗起来自是比较轻松,其中最为费力的是飞天狐,因为他距离两女最近,又是此一行的长者,他除了应付本身所遭到的木人,还得接应梅儿与罗秋,每在她们两人遇险之际,立即补上一招。
几个人边打边走,慢慢已接近另一边甬门,木制甲兵为韩剑秋击碎了几个,梅儿跟罗秋仗着身子灵活,左闪右躲,加以飞天狐作适当的掩护,相机以剑猛削,倒也给她俩弄断了好几柄木人所持的剑,可是依然还有七八十个木人,围着他们猛砍直刺,招数怪异,不虞受伤。铁心寒木,质地坚硬,即使神兵利器也削它不断,因此把一行五人围在中间,一筹莫展。
蓦而,朋三省大叫一声,原来他腿上被刺了一剑,另一木人对他提剑就削,锋刃照准颈项,梅儿、罗秋距他虽近,惜又自顾不暇,飞天狐相隔甚远,力不从心,眼见即将不救。
韩剑秋对这位草莽英雄,结识于偶然,相处于忧患,因而产生出真感情,此次随自己前来赴生死之约,眼见此景,情急之下,顺手取出一件物体脱手而出,“铮”然一响,将木人长剑打断,侥幸救了朋三省一命。
这件物体,正是他快意亲仇的鬼头标帜,此物曾在吕梁山出现一次。
韩剑秋鬼头标帜掷出后,不敢怠慢,身形连闪,闪过三对木人,“袖中刀”一招“清风拂柳”,拍开攻上身来的两支长剑,人已来到朋三省身畔,保护着他不再受袭。
激斗仍在进行着,韩剑秋对这么多没有生命的木人,一面打一面想,他想到烟斗老人曾经留言,说甲兵乃是诸葛侯木牛流马的滥觞,那么一定有它变动的机钮,只要能找到它的机钮,一切问题也就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