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烛不紧不慢地绘制完毕,把陆沐筝的画技秒的渣都不剩,线条清晰,比例得当。
连“死者”脸上舒展恬淡的表情都还原了。
陆沐筝打量了一眼,随口比划说笑道:
“澜儿,我不是在咒你哈,怎么感觉死者的身形样貌和你那么相似呢。”
林芷澜眼皮子一跳,行吧,这是她亲闺蜜,对她的状况了如指掌。
姜烛平静如水地往回圆:
“女子还能长成什么样,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么,又不会雄壮得如同盘古一样,都大差不差。”
“行吧,姜老大说啥就是啥呗。”
还好陆沐筝没有顺着纠缠下去,卷起宣纸,匆匆拿出门准备对照着比较验尸了。
二十出头的人,又是为数不多的女性京官,接触如此血腥的案件,背影却天真得如同不谙世事的孩子。
林芷澜望着陆沐筝远去的身影暗暗出神,真希望,她可以一直这么天真欢快没心没肺下去,做一个傻子,烦恼会比较少。
剩下她和姜烛两个人共处一室,林芷澜忽而觉得有些不自在。
具体是哪里不自在,好像说不上来。
想找个话题,又不知道说啥好,林芷澜脱口问出了心底想问的问题:
“筝筝是个好姑娘,也对东伯侯有意,东伯侯难道不考虑她的一番心意么?”
陆沐筝和姜烛刚好互补,一个天真,一个老辣,老人们都说,相似的适合做朋友,互补的才能厮守终生。
陆沐筝辛辛苦苦才在官场上站稳了脚跟,有个知心宽厚包容的夫君为她分担些,护着她衣食无忧,也是好的。
没料到姜烛当即嗤笑出声,带着无奈摇头,话语间竟然带了些柔和:
“她就是个孩子,碰到个不错的男子便言语上占几分便宜,就连当初墨书去协从查案时也被她好一番调戏,沐筝的玩笑话,做不得数。
而且,我跟她操心的老父亲一样,她在我心目中……没有性别。”
“那就好,我还担心,筝筝的言行举止会让你心生不悦,你也能容着她,我很是开心。”
林芷澜松了一口气。
一方面是为陆沐筝遇到个人不错的顶头上司高兴,另一方面,她见姜烛明确地对陆沐筝无意,竟然……竟然卑劣地放下了心。
为何如此,她不明白,心情翻江倒海。
姜烛浑然不知,依旧从容,道心依旧,林芷澜见他如此倒有些愤愤不平了——世间的男子都将情感大事视为锦上添花,有很好,没有也无所谓。
可对于女子就不同了,若所遇非人,简直能搭进去一辈子!
所以,胡思乱想的总是女子呢。
哎不对,她为什么会胡思乱想啊……莫非,真的对姜烛生了别样情愫了?
姜烛的眼睛无意中与林芷澜对上,他的眼神很是纯澈透亮,不掺杂质。
“走吧,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们现在就去查检药材。”
姜烛已缓缓起身移步,走在了林芷澜前面。
林芷澜先是一愣,然后慌忙跟上。
“好!”
应得很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