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集市,上了官道北行。午后的官道上行人甚少,路边垂柳依依,杨树高挺。两人纵马疾奔,风生双肋,衣衫翩飞。
突然,前方一个小小的身影吸引了两人的视线,距离渐近,可见一个瘦弱的女子有气无力地走着,如其说是走,倒不如说是挪。她的身子摇摇欲坠,小词正替她揪心,她终于软软一倒,扑在地上。
小词跑到她的跟前,下了马,只见她面色苍白,唇干裂血。
计遥从水囊里倒了些水递给小词。小词喂了她几口,又掐着她的人中,她悠悠醒来,低低恩了一声。
小词忙问:“姑娘你怎么了?”
那女子声如游丝:“我几天都没吃东西了。”说着,她似很羞怯,低了头。
小词赶紧拿出干粮递给她,那女子眼光猛地一亮,立即就往嘴里送,小词心里一软,又给她留了些水,柔声道:“慢慢吃,吃这么猛容易呛着。”
计遥、小词正欲上马,那女子突然跪在地上,泣道:“我是邻县合文村的,本来是去京城投奔亲戚,却没找着,身上也没有钱了,两位好心人可否带我一程,我从京城走到这里,实在是走不动了。”
小词和计遥对视了一眼,计遥刚才已经暗地观察这女子根本不会武功,看她的样子的确象是一位农家女子。他与小词本就心善,再见她匍匐在地上,衣衫褴褛,可怜凄惨的样子,于是爽快地应了。
小词将那女子扶上马,那女子实是饿了,瞬间工夫竟吃了三个馒头,水也喝的一滴不剩。
小词和计遥同乘一匹马,心情甚好,她侧着身子坐在计遥身前,一抬眼就是计遥一本正经正襟危坐的模样,有些好笑。她故意望他胳膊上靠了靠,果然,他那胳膊立刻就剑拔弩张起来,她忍着笑,和那女子聊起来。
那女子名叫小翠,甚是木讷,只是憨厚地笑着,简单地说了说几天的遭遇,每说完一句话就道谢一遍。
计遥也被她逗的忍俊不住,笑道:“姑娘,我们只是举手之劳,你就不必一直谢了。”
到了邻县已是暮色四合。计遥道:“姑娘,合文村离县城有多远?”
小翠急忙道:“恩人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明早我自己可以回去,两个时辰就到了。”
小词看着天色,说道:“那好,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明早姑娘自己回去吧。”
计遥也觉得这样最合适,她一个女子孤身走夜路,的确不安全。
就近在城中找了一间客栈,要上饭菜。小翠又累又倦,在桌上一边猛吃一边打着呵欠,小词和计遥暗笑。
小词也累了,和小翠回了房很快入睡。
计遥照例在床上演习了一遍内功心法这才入睡。他内力深厚,即便在睡梦之中也十分警觉。入睡之后恍惚中似乎床前有人,他猛一睁眼,见小词站在床前,他正欲开口询问,突然小词手一抬,计遥觉得胳膊一凉,他一把抓住“小词“的胳膊,喝道:“你是谁?”
“小词”没料到他已经警醒,急忙想逃,却被他拧着手腕,动弹不得,她挣了几下,跪在地上哭道:“恩人,我也是被人逼迫的,求你放了我。”
计遥点了她的穴道,点上灯一看果然是小翠。她穿着小词的衣服,黑暗之中,计遥看不真切,而小词衣衫上的气息他又熟悉之极。他暗自懊恼自己一时大意,此刻右臂已经有些发麻。
“你到底是谁?谁指使你的?快说。”计遥拧着眉,看着恩将仇报的小翠,心里一阵烦郁厌恶,果然江湖险恶,好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小翠抽泣着:“我的确是合文村的小翠,三天前被人打晕了关在一间黑屋里,水米未进。我以为快要死了,突然来了一个女子,她问我想不想回家,我说想。她就给我两样东西,吩咐我怎么做,她说我要是不做,就将我活活饿死。”
计遥黑眸一凛,冷冷道:“是不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相貌清丽?”
“是。”
“她给的东西呢?”
“一枚针和一包药粉,她说把针插到你的胳膊之后,再撒药粉。可是你已经醒了。”
“然后呢?”
“撒了药粉再问你一句话,云氏印章在那儿?”
计遥冷笑一声:“好主意。”他思忖片刻,又道:“这毒叫什么名字,你知道么?”
“她说叫迷,迷心。”
迷心?计遥眸光更紧,在灯光下深邃而森冷。小翠打了个寒战,哭道:“我不想害你,她说扎一下不会死人的。”
计遥抬手点开她的穴道,小翠正要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