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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如果大君怪罪……”
“你们都回去吧,回头大君问起来就说我让你们走了,有什么事我来担着就好。”
“青鸾嬷嬷!”
青鸾笑道:“去吧,没事的。何况,”青鸾看向屋门,“我不信王爷甘心做寻常人!”
屋外的事屋中人难以知晓,香棠心心念念只有眼前躺在床上半昏半醒的承平。香棠见承平没再拒绝、备受鼓舞,她连忙除去承平衣物、与他肌肤相亲。香棠虽是奴婢,但她从小被买入平园,因机灵可爱放在承平和赵熹身边,除绣绣针线端端茶水也没做过别的活计,又锦衣玉食,比外面的普通小姐还要金贵。如此金娇玉贵,她肌肤洁白如雪、浑身上下甚至连一块疤、一个茧都没有,如无暇美玉、又温软柔腻,滑过承平的身体。
这就是女人么?这么香,这么软,连赵熹都比不上。
赵熹虽是美人,但衣物之下的四肢爬满了蜈蚣一样的疤痕。他身体很硬,处处都是精肉,皮骨之间蕴藏着无限力量;他的胸很紧、腰很窄、腿很硬,轻轻一敲、铮铮铁骨当当作响。承平无数次抚过他的身体,像行走在天地之间,凸起是山岭、凹陷是峡川,没有春风羞怯轻语,只有耀阳、燃烧着在无边的宇宙中奔游。
赵熹的抚摸从来都不柔滑。他的手上布满老茧、像粗糙的树干,每次抚摸都好似大漠的风沙吹过,或是奔腾的海、卷着狂狼拍来。他也温柔,可他的温柔就是夏天的黄昏,偶有一丝凉风,依然滚烫惊人。
把赵熹抱在怀里是什么感觉?
“他身上只有一处是软的……”承平忽然道。
香棠已经意乱情迷,她迫切地想奉献自己,只敷衍道:“什么?”
“抱着他,好像抱着自己,又好像抱着天下。”承平眯起眼,神智慢慢清楚起来,“不,都不是。抱着他,是抱着自由和梦。”
承平抬手抓住香棠的肩:“他只有心是软的,软得受不得一点伤。”
香棠有所察觉,可她不舍得离开、反而整个人都压向承平,承平手下用力、将她一把甩下床去。香棠痛呼,抬头见承平翻身下床、衣冠不整推门而出。
“王爷!”
青鸾忽见承平衣襟大敞走出屋来慌忙起身,本想为他整理衣衫没料承平竟似没瞧见她径直走过,两步跨出院去。青鸾再看屋里,香棠正掩面痛哭,青鸾想了想,还是走进了屋里。
陈玉抱着披风站在书房外。王爷不知怎么只穿了寝衣独自一人走进书房,门一关不知在做什么,侍卫们见状不敢怠慢赶忙通知了陈玉,正好青鸾也带了披风找来,陈玉这才知道前因后果。
承平和赵熹的好他们这些下人亲眼所见,香棠心生爱慕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可下人就是下人、怎么敢冒犯主子!何况赵熹对她恩重如山,她这样做与背叛何异!不过香棠的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承平。听说承平箭在弦上自己跑了出去,现在他是什么情形?自己又该怎么办?
饶是陈玉精明强干也没遇见过这种事,他想了半天,终究还是怕承平着凉,上前轻轻敲了敲屋门:“王爷,小人陈玉,现已入秋、夜里天凉,小人给您送披风来。”
过了许久,陈玉才听里面人道“进来”。陈玉推开门,低垂着头踏进书房,房里有股麝香之气,承平提着笔站在桌案前,他似乎在看烛火、目光却透过烛火投在了更远处。陈玉上前将披风披在承平身上,余光瞥到桌案上有许多张画、画上漆黑一团也难分辨,心中颇为纳罕,怎么王爷已然脱凡入仙、不爱美人爱丹青了?
不过陈玉还是怕承平受寒,劝道:“王爷,天色已晚、明日还有国事,青鸾已将香棠带走,您还是早些歇息吧!”
承平又站了一会,将笔放下,叹道:“她毕竟年纪小、从小在我身边长大、像半个女儿,唉,给她笔银子让她出府吧。”
陈玉自然应下。
承平又道:“你把这里收拾一下,这几幅画你也给我收好了,别叫别人插手。我还真有点累了,先回去了。”
陈玉送走承平、回头收拾桌子上的画,他这才发现、画上一团团的是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一个腰细腿长、一个身魁肩宽,一人挽脖挂臂人捏珠探蕊,两人缠缠绵绵难解难分,其余几张虽动作不同、也具是如此。承平画工有限,这俩人身材畸形面容难辨,只有二人紧紧依偎的情态痴情满溢煞是动人。陈玉没料看着老成持重的承平竟会画这种东西,看得他面红耳赤,忙将承平大作迭好放在木匣子中,伸手藏进书房暗格最深处。
这还要收好,难道要攒着给对方看么!
第305章信任
长明近在眼前、赵熹进攻的节奏反而慢了起来,他召来众将、没有布置如何攻打长明,而是分兵去打长明临近的樊城和汉城,趋水军至临江、攻打临江上南朝堡垒。
李温在军中也有三年,期间虽也回京都、但待不了几天又要返回前线,他的思乡之情一日胜过一日。眼看长明在前、赵熹却绕而不打,李温不禁问:“如今咱们接连取胜、又有程将军这员猛将加入、正气势如虹,南朝则屡战屡败、损失惨重,咱们为何不直取长明呢?”
赵熹解释道:“困兽犹斗,现在咱们看似处于上风,但长明城池坚固、屯粮充足,吴越儿郎多智勇、他们军民人数众多,咱们猛地扑过去、他们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必然奋起反抗;长明是伪朝都城,它若受困四面八方毕全力营救,到时咱们就不是攻长明一城、而是抗伪朝全朝了!他们心怀保家卫国之心、又有城池地势之利,我们稍有不慎就要遭殃。你别看咱们一路攻城略地,只要咱们有一次惨败、人员伤亡过半,那么咱们背后的城池全要起来反抗、变成敌人的阵地!大仗要谨慎,能化小便化小、能劝降就劝降,避无可避、也要策以万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