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大年说过的话,刘赤亭都记得,但总是遇到某些事情时才能切实明白自己的邓大哥当时是什么心境。
那夜邓大年生了很久的气,直到刘赤亭将烧鸡丢掉,他才说道:“你觉得偷东西是个很小的事,因为偷的是山匪,所以你心安理得。但若世人皆如此,世道会成什么样子?”
刘赤亭深吸一口气,是郁郁之气。
冷不丁的,他沉声道:“倘若人人都像你们这样,这个乱世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马希晴面色也是一沉:“说教什么呢?你还不是抢我们东西?”
刘赤亭皱眉道:“你们不惦记我,会这样?”
马希晴冷哼一声:“诡辩!”
要按往常,刘赤亭是绝不会去解释的,但此时此刻,他就觉得邓大年在边上盯着自己。
于是少年再灌下一口酒,也未曾动手,只是静静望着马希晴,沉声道:“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我说过这是你们的买命钱。的确,你们没伤我性命,但想必是你们没有那个本事吧?换一个人呢?”
其实绳子压根儿捆不住他们,只是他们自己心里清楚挨不住刘赤亭一拳,跑不了,所以才不跑。
季长命心中不晓得骂了多少遍马希晴祖宗,此时见刘赤亭面色由沉重变得平静,也……冷漠了,他感觉要坏菜。
赶忙腾出一只手,掐住马希晴,冲着刘赤亭干笑道:“我们改!但结实……刘兄弟,总得给个机会不是?东西你拿走,该拿!但这命,好歹留下啊!”
两口酒下肚,刘赤亭已是微醺。
他抬眼望向二人,一样实话实说:“你们不对,但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半月坡个封冶山,我记下了,等我自己想明白了会去给你们好好解释解释。但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要是还这样,就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
马希晴还是气鼓鼓的,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如此说教过。
“下次谁被谁绑还不一定呢!”
刘赤亭哦了一声,懒得与他们废话,随手将瀛洲印记丢下,几步狂奔而出,一个纵身稳稳站在剑身,疾速离去。
玄阳那张驴脸明显怨气满满,好不容易歇脚,你大半夜跑什么啊?
那位马希晴,此刻却是傻了眼。
“他……他御剑?”
季长命挣开绳索,没好气道:“我压根儿就没想伤人,就像拿走那把剑而已。你倒好,呛什么呛?险些把命搭进去了!”
圆脸顾念满脸委屈,“这不是……这不是看你被欺负,气不过嘛!”
季长命一个激灵,冷不丁指着上方,诧异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马希晴只觉得后背发凉,立马转头,可什么都没瞧见。
再回头时,季长命已经撒丫子狂奔出去。
“这傻妞儿……招架不住。”
马希晴小脸一黑,“你给我等着!我带你回去当驸马!我爹说等他称帝就封我为荆国大公主的,到时候你就是荆国大驸马!”
反观刘赤亭,御剑一刻之后再次栽倒一处山林之中。
但他心中暗下决心,将来到了瀛洲,一定要去一趟劳什子半月坡还有封冶山,他觉得自己到时候应该能讲明白应该道理。
……
七日光景,很快便过去了。
从只能站立剑身一刻,到现在的两刻过一些,一趟御剑出去能行进百里,但落地之后就要歇息一个时辰,幸好胡潇潇留下的疗伤丹药管够,否则还没有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