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冷军收枪。
“不留下一起干?”廖志问。
“我俩留下就没你位置了。”
“也是。”廖志觉得这两人不像是枪手,更多的是霸气。
“留个念想。”廖志摘下腕上金表递给冷军。
“你先走。”冷军、骆子建看着廖志身影消失,转身没入黑暗。
风柔了起来,枝头吐出朵朵绿芽的时候,老汉身体渐渐复原,质朴的笑容又回到哑巴脸上。
冷军、骆子建打猎回来,远远看见院门口停着辆偏三轮摩托,颜色蓝白相间。冷军俩人伏身。一会俩个穿警服的从屋里出来,老汉送到门口。
“有陌生人来记得到村里报告。”穿警服的打着偏三轮,排气管突突冒着青烟。
“一定,一定……”老汉看着摩托车消失在山道拐角。他隐瞒了家里住了俩个外地后生,公安是来排查城里俩名神秘枪手,老汉已经知道城里的腥风血雨,那几天正是俩个后生出山的时间。
“这地方不能呆了。”冷军说。
冷军俩人在屋里打包,哑巴蹲门口沉默地看着,老汉坐在火塘边一筒一筒地抽旱烟,炭火发出轻微炸响。
“收拾个球!空着身来还空着身走!”冷军一丢包,走到老汉身边蹲着。骆子建看出冷军是不舍得哑巴父子。
“老爹,我俩必须走了,你啥也不问,我也就啥也不说了。”冷军递给老汉一根烟。
“往后如果有难处,还来这,把这当你们的家。”老汉说。
“一定会来的。”冷军仰着头,不让泪落下来,几万块钱他偷偷压在老汉枕头下。
冷军、骆子建走的时候没带走任何东西,还穿这来时那套农民衣服。走到门口冷军停下,骆子建推推蹲着的哑巴,哑巴转过身去不搭理,冷军拍拍哑巴的头,叹口气。
山梁转了几道,冷军俩人脚步匆匆,大山里回荡起哑巴含糊不清的歌声,冷军、骆子建停住。山顶上哑巴剪影巍然,两条猎狗一动不动……星星还是那颗星星哟; 月亮还是那个月亮; 山也还是那座山哟; 梁也还是那道梁。碾子是碾子哟,缸是缸啊; 爹是爹来娘是娘……歌声悲怆,大山静默,岁月无声,真情的人呐,就这样挥手道别。
“哑巴……你记住……我们是兄弟!亲兄弟!你要好好活着!等我回来!”冷军对着山顶喊得声嘶力竭,骆子建泪流满面。
哑巴往空中连开五枪,山风吹过孤单,一条顽强的生命伫立山巅。
三月的哈尔滨依旧寒冷刺骨,树木黑瘦,枝桠如铁刺向灰白天空,街道两旁是年代久远的欧式或苏式建筑。一条小巷收得很窄,俩个青年缩着脖子走,军大衣衣领遮脸,棉帽下两双目光犀利的眸子。
“就是这家吧。”冷军手里捏着一封信,临走前老汉给的,信封上有地址,是老汉在哈尔滨的亲戚。冷军、骆子建信任老汉,俩人来了哈尔滨。
“是吧,”骆子建跺跺脚上的冰茬,门牌挂在斑驳老墙上,屋檐下滴水冰老长,逼仄的过道里码着一堆大白菜,用报纸裹了。不远处传来隆隆的机械声,这是片拆迁房。
老汉亲戚家一对憨厚本份的中年夫妻,脸上写满生活艰辛;俩个正读初中的孩子,活泼可爱。中年夫妻下岗后每天骑辆三轮车出去,车上一个大煤炉,烤地瓜卖。中年夫妻是湖南下放到东北的知青,后来也没回去,在哈尔滨落了户口。老汉在信里说这俩个年轻人是他干儿子,中年夫妻孤身在遥远北国讨生活,已经很多年没见着亲戚,对俩个堂弟热情周全,掏心窝的好。冷军俩到的这几天,每天饭菜都很丰富。
孩子看着父母,迟疑着不敢往荤菜里下筷子,家里逢年过节才会烧这样的菜。俩孩子肚里没油水,面色有点黄。女主人只吃面前一盘大白菜,一双手上都是皲裂,冻疮红肿。冷军拍拍孩子的脑袋:“吃吧。”孩子咽口唾沫,抬眼看父亲,父亲点点头,孩子吃得狼吞虎咽。
“让你们见笑了。”中年男人陪着冷军、骆子建喝辣酒。
“别委屈了孩子。”冷军说。
“唉,单位效益不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