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人迫不及待地追问:“是在哪里?”
商遥低头佯装思考:“在……西南。”
杨大人在地图的西南方向做上标注,又问:“可以再详细一些么?”
商遥忽然摇头:“不对,是在东南。”
“到底是哪个方向?”
“……东南。”不太确定的口吻。
大人无奈地瞧了商遥一眼,只好重新修改。
“从地宫入口进去之后是长长的墓道,穿过墓道就是那三层城垣,每层城垣后都有机关和暗器……第一层似乎是箭矢,我也不太确定,第二层是毒气……咦,不对,入口似乎是在正北方向……”
杨大人面色一黑,似有发怒的迹象,大约是意识到眼前的女子不是他能发火的对象,于是硬生生忍下来,严肃道:“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夫人已经改了三次了,要知道这地宫入口是关键所在,找不到等于白搭。”
商遥道:“燕王陵我只去过一次,而且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我方向感也不太好。真的不是很确定,我得好好想想。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
杨大人沉默片刻,暗中与鸳和对视了一眼,随即无奈地退下。
当夜,凉王又驾临了黛春宫,开门见山道:“美人不肯配合,莫非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寡人这就昭告群臣封你为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好?”他招来内侍,“寡人连诏书都写好了,你看看。”
商遥本能转头望了眼鸳和,想来是她在凉王面前说了什么。一看她就是凉王放在自己身边的棋子,商遥暗暗记下,转而与凉王道:“我不需要,这个位置还是留给想要的人吧。”
她怕接了,晚上这个男人想对她做什么可就有了光明正大的借口了。
欲擒故纵的戏码凉王见多了,他呵呵笑道:“你就接下吧,除了你谁也没这个资格当寡人的贵妃,也不用跪下谢恩,寡人准许你坐着接旨,这等殊荣,连寡人的王后都不曾享受过。”
说着,一把递过来黄绫圣旨。他满心以为商遥这次会接过,谁知手一松,啪地一声圣旨滚落地上。
凉王本就不是好脾性的主,眼底渐渐凝聚怒火,铃铛眼见气氛不对,忙跪下捧起那道圣旨,磕头道:“夫人初来宫中,身子有些不适,难免闹点小脾气,主公莫怪。”
凉王振袖怒道:“哪轮得到你一个奴婢来插嘴!来人啊,给我拉下去!”
商遥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接过那道圣旨,“您贵为帝王,和一个丫头计较什么,我接下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寡人封你为贵妃,是天大的恩宠!”
商遥从善如流:“我知道了,谢谢您的恩、宠。”
凉王一时竟无言以对,她旨也接了,恩也谢了,可看起来还是那样桀骜难驯,女人呢就像带刺的花,想让她折服在怀中,难免会被扎几下,更何况还是这样国色天香,天下只此一朵的花,凉王这样一想,也就释然了,至于燕王陵的布局图,他另有打算。
鸳和送凉王出殿门,商遥弯腰一把搀起铃铛:“你为什么要帮我?要知道我现在也是阶下囚,不能回报你什么。”
铃铛低头帮她整理染尘的衣裙:“我帮夫人是为了帮自己。”
什么意思?商遥刚想问下去,鸳和又折返回来。她住了嘴,面无表情地进了内室。
☆、太后
第二日,商遥一觉睡到自然醒。她想明白了,担惊受怕地睡也是睡,心安理得地睡也是睡,干嘛要这么折磨自己。睁开眼时,天已大亮,她以前在家时,也经常睡到这个点。一扭头隔着轻软纱帐外站着一排宫女。
封了贵妃,连伺候的人也多了。商遥自己动手穿好衣服,一撩帐子,便看到立在帐前的鸳和,她笑着道:“娘娘醒了?谢将军在外等了可有半个时辰了。”眼神一瞟,“娘娘怎么还穿着昨晚的衣服?”
商遥不想理她,转头问铃铛:“谢将军是谁?来干什么?”
鸳和偷偷瞪了铃铛一眼,铃铛垂头答道:“谢将军是主公派来的,说是由他接手杨大人昨日未完成的事。”
这种事不找个建筑师过来,换个将军过来是什么意思?商遥没想明白,洗漱完直接去见那位谢将军。
穿过两道门,来到黛春宫的正殿,谢将军就侯在那里。这正殿是平日会客的地方,商遥初来乍到,没人拜访她,正殿自然也用不着,又因过于宽阔,所以显得十分冷清。
商遥站在殿门口,就见到空荡荡的殿中央站了个人,由于逆着光,看不清楚模样。从身形站姿判断应该是位年轻帅气的将军。商遥站在门口正犹豫着,那位谢将军已迎过来,两手一揖:“问贵妃娘娘安。”
离得近了,方看清对方的模样,清隽的眉目,挺拔的身姿,一身胡服罩在他身上,少了一分粗犷,多了一分倜傥。商遥微微吃了一惊:“你不是……”是那天把她从程青越手里救下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