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母亲第一次提出让她换工作的事,楚念有点措手不及。
还没想好怎么应对,肖穆青已经打来了电话。
楚念正坐在回酒店的大巴上,旁边坐着何慕。她不敢挂断,也不想被人听见,接起来后立刻调低了听筒音量。
“喂念念,我看你最近每次回我消息都很晚了,是那个点才从保密单位出来吧?”肖穆青按楚念之前的解释做出推测,“这也太辛苦了,你们公司怎么安排的啊?你一个女孩儿,又在外地,这么晚才下班,多危险呐!”
“其实也还好。”楚念尽量拣着实话说,“也不是我一个人,还有很多同事一起的。”
“那也不行,总熬夜,身体都要熬坏了。”肖穆青不依不饶道,“这样,把你领导电话给我,我找他说说去。”
“妈!”楚念被母亲的想法震惊了,语气也急了些,“这是工作,又不是上学的时候找老师沟通,你怎么说呀?”
肖穆青是富家千金出身,虽然这些年开店也摸爬滚打经历了不少,但时常会冒出些不切实际的念头,之任性,之冲动,总是令楚念招架不住。
“有什么不能说的?就说你工作强度太大,让他调整一下。”肖穆青理直气壮道,“要是说不通,你就换工作吧。”
“这样我就算能留下,也会被穿小鞋吧?”楚念哭笑不得,只好挑她爱听的说,“现在大环境就这样,换去哪儿都差不多,体制内还稳定点。”
又好说歹说了半天,肖穆青才终于作罢,只催促着她快点洗漱休息。楚念连声答应,总算挂了电话。
谁知刚应付完那边,放下手机,又见何慕一脸狐疑地问:“倾言,你有编制啊,是签了什么国家剧院之类的吗?”
楚念现在算是切身体会到活在秘密和谎言里有多累了。
“没有。”她知道何慕是听见她说的话了,解释道,“但我跟我妈说有,免得她操心。”
“这样啊。”何慕面露意外之色,“真没看出来,你还会跟妈妈撒谎,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很听话老实的乖乖女呢。”
楚念不知该怎么接,苦笑了下。
“所以温宁的人设有一部分是取自你的亲身经历啊。”何慕若有所思,“她不也是向妈妈谎称在体制内工作么?”
百密一疏,楚念后悔没想到这一成。所幸坐在附近的人跟她不是太熟,都没什么反应。
“啊,生活就是最好的素材库嘛。”她随口应了,怕何慕继续细想,反问道,“你父母支持你干这行吗?”
“也谈不上支持吧。”何慕成功被引到了新话题上,“他们以前其实想让我学金融,后来看我对这个行业有热忱,就觉得放手让我去干也不是不行。”
这大概才是大多数父母的态度吧。楚念觉得还是自己运气不好,喜欢的偏偏是母亲最不想让她从事的行业。
其实大一她刚开始写小说的时候,只是瞒着母亲而已。那时她也没想到后来真能如愿走上全职写作这条路。毕业之后,为了不被发现,她捏造了一份母亲期待的稳定工作。
尽管她的初衷只是不想被母亲阻挠,可事实却是,她不得不为了圆一个谎,牵扯出一个又一个谎,直到把这个圈子越绕越大。走到如今,已经到了濒临崩塌的边缘。
时刻警惕处处提防的日子,她早就受够了,也无数次地想过干脆和盘托出,闹个底朝天得了。然而后来,她又找到了继续隐瞒下去的理由。
楚念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发现,只希望,那一天来得晚一点。
至少等拍完《赴你年少之约》。
至少。
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在这之后,也许她会找个机会主动向母亲坦白一切,可现在,她会竭尽全力将风险降到最低。
她不会再在相同的问题上妥协了。这一次,她要自己写好她的人生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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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组的日子忙碌而充实,虽然每天从早工作到晚,楚念却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仿佛有人偷偷拨快了时钟。夏日的热浪在蝉鸣声中愈涌愈烈,他们却要拍摄元旦时期的戏。
学校主张不同年级不同管理,高二和高三基本没有课外活动,但高一还算丰富多彩,一到新年还组织了跨年表演。
温宁没什么才艺,只有当观众的份。洛远却是街舞社的主力队员,只要社团有节目,他就必然会上场。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吉他弹唱的单人节目。
临近拍这场戏时,只要一到休息时间,泊原就会开始记舞蹈动作,小幅度地跳动练习。片场不少女生都忍不住朝他那边打量,又怕打扰到他,只在远处小声议论着。
“果然帅哥专注干一件事的时候是最帅的,我已经能预见他跳的时候有多炸场了。”
“真的要跳完整首歌啊?我还以为只用跳几个片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