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丈小心翼翼地提议道:“我们还是放回去吧,他只是少男心萌动,没做什么,我们别去干预他们?小孩子嘛……”
明君姑姑当然没想去干预:“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商陆是我侄子,还是你侄子?我当然为他好啊,青春期的感情多么纯洁干净,他有喜欢的人,是好事,我是不会去管的,要是有缘分,他们以后自然会成的,没缘分,我就是把红线打死结都没用。”
那时候的商明君更在意,小商陆在日记本里透露出来的孤独。
父母没空照顾他,闹了分居,将他送回老家的爷爷身边,尽管他什么都不说,一副傲慢臭屁得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
可是小孩子的内心是敏感的,他知道自己成了乡镇留守儿童。
《商商日记》里写,这破镇上小学为什么还要人当着全班的面举手统计留守儿童?他真的很烦,烦死老师的可怜目光,烦死新闻里说留守儿童多凄惨,小爷有的是钱,砸死你们。最烦人的还是夏桑渔这个笨蛋,她居然还羡慕,到处打听留守儿童可以领到多少补助,可以吃多少根冰棍!
所以,商明君后来无条件地支持她哥嫂离婚,无条件地支持嫂子带走商陆,因为她更相信,温柔且强大的嫂子会补足商陆内心缺失的爱,会让小商陆成长为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
商阿公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后,又跟在诊所里工作的牙医告了别后,他就把诊所门关上了。
商陆正在给每个空杯子倒酒水或者饮料,桑渔去她家里喊她父母和纯姐。
小姑丈把明君姑姑拉到了角落里,两人嘀嘀咕咕的。
小姑丈有些遗憾:“当时要是没让嫂子带走商陆,可能他也不会和小鱼错过这么多年。”
商明君冷笑:“这叫错过?你是恋爱脑吗?两个初高中生,连三观都没形成,你确定他们当时是真的喜欢吗?啊不,你确定小鱼会喜欢商陆吗?而且,谁能知道,商陆的喜欢会持续这么多年,连商陆自己都不知道吧!再往回说,就算商陆一直在小鱼身边,他们大学恋爱了,就不会分手了吗?”
明君姑姑越想越气:“我看你是根本不关心我侄子!那时候商陆多需要父母的关心啊,他心性未定,需要成长,需要很多爱,但不是恋爱!他当时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优秀人格的培养、学业的成就和事业的奋斗,这哪一样不比爱情重要?他一个1415岁的小孩,你让他自己决定人生吗?你是不是有病!”
她继续把亲亲老公喷得狗血淋头:“你是觉得你很懂商陆的想法么?他都知道爱一个人不是丧失尊严,真正的爱是健康的、平等的,爱而不得,是遗憾,但不能无耻,他知道小鱼和那个什么三流律师恋爱的时候,他当男小三了吗?没有!”
小姑丈不知道他老婆怎么扯到男小三去了,他明明只说了遗憾。
商明君横眼:“你怎么不说话了?对我有什么不满,你就直接说,咱们夫妻这么多年,也到了疲倦期了是吧?”
小姑丈一把抱住了她:“那没有,老婆你说得太对了,我会说那句昏话,是因为我是恋爱脑,我是老婆奴,我一刻也离不开老婆,我跟商陆不一样,爱情和婚姻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商明君终于被他逗笑了,亲了他一口:“老公,我也爱你。”
商陆从一旁路过,去柜子里拿餐巾纸。
他只听到了两人说的最后那两句,面无表情:“小姑丈,做人不要这么绿茶。”
讨好老婆,还带踩别人来衬托自己的。
这是商陆和桑渔长大后,两家人第一次一起吃饭。
商陆想过这样的画面,但在他的设想里,应该是两家人一起商定他和桑渔的婚事。
而现在,他和夏桑渔直接跳过了许多流程,瞒着两家人,率先领证了。
这一顿饭,几个长辈都吃得很愉快,主要是商陆把他们伺候得服服帖帖。
商家人就不说了,夏家的老父亲夏正坤被他一通又是敬酒、又是奉承的操作,搞得人都飘飘然了起来,直夸商陆懂事。
“呀,商陆,你脸怎么了?”
“……撞框架上了。”
“年轻人要小心点。”
“嗯,您叫我小陆就好。”
“好,小陆啊,不是叔说你,年轻人要早点找到工作,男人有事业,才有精神气!以后呢,才好娶老婆成家,是不是?”
商陆乖乖点头:“是这样的。”
“小陆,你也喝酒,男人不会喝酒,没意思!”
夏正坤作势要给商陆倒酒。
商陆连忙站起来,接过酒瓶,温声道:“我来吧。”
夏正坤后面又吹牛胡侃起国际局势,商陆选择了降智,怎么都能陪着说上两句。
桑渔觉得无语又好笑,瞥了他一眼,而他明明没看向她,却能在桌子下精准地握住了她的手,不让她挣脱,攥紧在了掌心里,用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她的手心。
夏正坤一脸严肃:“小陆,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商陆虚心求教:“为什么呢?”
夏正坤酒意上头:“还为什么!你距离35岁还有几年?你为什么会失业,就是因为你没有铁饭碗!如果你考公了,你根本就不用担心没工作。你看,我们桑纯,她超龄了,10年没考上,但我让她去读研了,这样应届毕业,40岁以下都能再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