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过竹林,簌簌作响。姜善没有说话,忽然听见云献问道:“姜管家,你为什么要救我呀?”
姜善心头一跳,抬眼看去,只见云献睁着一双凤眸,眼中纯良,好像是真的很疑惑为什么姜善救他。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姜善道:“既然我看见了,哪能视若无睹呢。”
云献勾起嘴角,“姜管家信佛?”
“算不得多虔诚。”
云献垂下眼睛理了理衣袖,“我就不大信佛。”他抬起头,笑问:“听闻信佛的人,心里少烦忧无妄念,是不是真的?”
“兴许吧。”姜善抄着手道:“看看佛经确实可以静心凝神。”
“有机会我也试试。”
姜善笑了笑,道:“公子这院里有些简陋了,稍后我挑几个人过来伺候吧。”
“不劳烦了。”云献道:“我喜欢清净。”
姜善抿了抿嘴唇,道:“那就只留三秋一个?只是三秋性子闷,不爱说话,若是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多担待些。”
“姜管家不用那么客气,”云献道:“你与三秋的恩情,云献都记得。”
话说到这里,又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们俩一个男宠,一个管家,本来也不该有什么交集。何况云献满身秘密。
“天色晚了,”姜善道:“公子还是回去歇着吧,姜善不打扰了。”
云献目送姜善离开清竹轩,脸上的笑倏地便消失了。他身上很疼,剜掉的新肉还没有长好,就这么几个小小的动作,他都疼浑身的哆嗦,也难为他还能笑得出来。
过了一日,姜善又请了慕容浥给云献瞧病。三秋来找姜善,道:“慕容先生说,只要云公子不再烧,就没什么大碍了,余下的就是养着。他还开了新方子,只是方子之中多是贵重的药。”
姜善拿过来看了,人参阿胶之类一日就要一两,莫说寻常人家,就是一般的官宦之家都未必吃得起呢。
“不是什么大事,我过会儿子去找王溶,叫他匀出来些。”
三秋道:“还有一事,今日慕容先生来,云公子同他说了好一阵的话儿,我没在跟前,什么也没听着。”
姜善一顿,问道:“他们之前认识?”
“瞧着应当是头一回见。”
姜善沉吟片刻,道:“既然你现在在清竹轩伺候,往后就不要把他的事情告与我知,他若知道,心里会有个疙瘩。”
三秋摇头,“三秋始终是师父的徒弟。”
姜善笑了笑,没说什么。
三秋站到姜善身边,给他打扇子,问道:“师父,你素来不爱管闲事,怎么这次对那位公子如此上心?”
姜善抿了一口茶,道:“总归闲事已经管了,救人救到底,也算积福。”
又过了几日,云献身子渐好。慕容浥不知道从哪给他寻了一些紫檀,云献整日里雕磨,不晓得在做什么。
三秋拎了食盒回来,屋里闷热,云献索性就把饭食摆在了廊下。姜善管着厨房,不曾短了云献和三秋的吃食。三秋不肯与云献同桌,云献就道:“能有如今吃食,是我沾了你的光,怎好再叫你吃我剩下的呢。”
三秋说不过他,只好同他一起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