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铠都不知道自己要期待什么。他僵硬地站在树前,手心满是掐痕。
母树抖了抖第三层的树冠。
战铠隐约中听见了祂的叹息,破釜沉舟。
烈火如期而至。
战铠在神路里,以第三者视角,看明白了这场大火。
树叶里,是他们生存的世界,此刻正在被火舌收割,不仅是他们,还有外来的黑虫入侵者。
树叶外,他看见母树顶着巨火,就像无事树一样,强行拉扯了一条通道,将第二层和底层的树冠打通。
他像是看见树叶里,他带着族人快速逃窜,自以为幸运地寻见生路。却不曾想,这一切都是母树安排好的退路。
大火依旧在燃烧。
祂只是一棵树。
树能生火,但祂怎么会灭火呢?
母树焦虑地抖动着树冠,连带着整株树都在摇摆。但是火依旧在燃烧,甚至还因为祂的动作烧得更旺了。
战铠看到了铠甲上粘上的泥土。
它们来自于神路,是黑虫不敢触碰的“天敌”,土亦能压灭火,没有比它更适合扑灭这场火的了。
若这里的一切都发生在过去。
那么他的故土,现在依旧在燃烧吗?
母树做了什么,才将火势控制在第二层?
他总以为祝昊一族面临这么多佑胥不曾经历的苦难,是因为他们已经被母树抛弃。
所以战铠迫切地希望,祝昊能够主宰自己的未来。而这里,最重要的就是从母树手里拿到创生的权柄。
他们需要一种不借助母树亦能拥有胞果的方式。
战铠本以为,打败母树。
可真看到了一切,真看到了凶手,他的仇恨也只是那群黑虫而已。
他脱下了铠甲,爬上了母树,顶着烈火,将土块压下。
他带来的来自于神路的神土在碰到枝干时便自发收拢,在树枝外又套了一层土衣。隔绝了空气后,第二层的火熄灭了。
战铠背靠枝干,注视神土被火烘成细沙。风轻轻一吹,就吹走了。
“回不去了。”
战铠心想。
他怜惜地抚摸着第二层焦黑的枝干,一如怀念故乡。
许久,他的视线又眺望远方。
浓雾彻底消散,他的来时路清晰可见,只是,他还如何能够穿越荒原?
战铠拍了拍枝干,“想不到吧,我打败了所有生灵,还以为会继续打败你走上巅峰。没曾想,是我救了你。”
“我脸大,就是我救了你!”
“以后,对祝昊……好点。要比佑胥还要好。”
“走了。”
战铠跃身跳下树干。
没了泥土,露出了他早就破碎的衣衫、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