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沛气得几欲晕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华琼突然退后一步,抓起凤知微衣袖一捋,道,“口说无凭,刑伤在此!”
众人伸长脖子一看,凤知微胳膊上密密麻麻,一片深深浅浅的伤口,泛着血色,看上去很像是什么东西噬咬所致。众人看着那血红一片,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万蛇……”贾公公白了脸,“刑部有这么可怕的刑罚?”
“万蛇!”
十皇子欲呕状,愤愤,“杀人不过头点地!用得着这么恶毒?”
华琼捋凤知微袖子的那一刻,一直斜靠着的宁弈立即坐直了身子,眼光唰的落过来,仔细看了两眼之后,眼中露出好笑的神色,用茶杯遮了脸,又靠了回去,口中却在怒喝,“彭沛!谁许你会审未始,便滥用私刑?”
“各位大人,各位殿下,贾公公——”凤知微只哀切的唤了这一声,便满眼泪花的俯下身去。
她清瘦的肩膊像一只凌空欲起却被折翼的鹤,在风中不胜委屈的瑟瑟。
除了某些人,满座尽唏嘘,看见前不久还被百官盛迎进京的国家功臣一品大员,突然沦落下狱横遭此祸,众人都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
凤知微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彭沛早已愣在那里,呆了半晌霍然跳起,怒喝:“你胡扯你诬陷!我们根本没对你动刑——”
“彭大人!”
凤知微悲愤抬头,目光灼灼盯着他,“眼见为实,你还好意思抵赖?”
“你在诬陷!”
彭沛气急败坏,“当堂诬陷,你也算一品大员?”
“临事不认,你也算国家刑狱第一人?”
“我为什么要刑你?”
彭沛被这当面无耻的诬陷给气疯,脖子上青筋梗起,“你自己招得飞快,根本无需刑你!”
“昨天你逼我招这个!”
“你哪里招供的是这个!”
“我怎么没招这个?”
“你明明招的是你是大越暗探,说什么直属大越安王殿下千机卫……”彭沛怒极之下冲口而出,待到发觉说错话已经晚了。
“大越暗探?”
宁弈唰一下坐直了身体,神色严肃,“彭尚书,这等重要案情,你为何没有立刻对我上报?”
“千机卫?”
十皇子睁大本来就很圆的眼睛,“我听说过!大越第一暗探,专门派驻各国!”
“此等要案,怎么没有立即上报内阁?”
胡大学士眯着眼睛。
彭沛额上冒出汗来。
“诸位。”
一直插不进话的二皇子忍不住开口,“魏知如果真是大越暗探,其案情严重更甚试题被泄案,那是株连九族的重罪,魏知又不是傻子,怎会轻罪不认,认重罪?”
“二哥很有道理。”
宁弈立即接口,二皇子却没有松下气来,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果然听见他漫不经心的道,“但既然人犯有此招供,按我天盛律例,无论人犯招供为何,都必须随堂录供,并上报有司进行查证——彭大人,我在魏知案卷里,并没有看见过这个招供,昨夜我召见你询问案情,你也并没有向我提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