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遗解释道:“我是怕穆云垂控制不住自己杀人!”
毕竟,李遗是亲眼见识过穆云垂大开杀戒的模样。
数十日养尊处优休养生息后的穆云垂,毫无疑问要比在疲累逃命时战力更强。
不出李遗所料,只是几句话语间,又有三四人被他打地倒地。
围堵的人数虽多,却无一人能近穆七王子的身。
哑奴紧紧注视着战局,始终不发一言,寸步不移。
李遗对此也无可奈何,只得作罢。
穆云垂那边已然陷入僵局,穆云垂这个好战分子一点不顾忌自己的身份和所处的环境,扬扬刀尖嗤笑不已:“就这本事?看来等上个十年,等你们替了家中老子的位置,我一个人就能拿下青州。”
对面持长枪一人冷声道:“燕贼,阶下之囚,我大梁对你不薄允你自由之身,还如此嚣张!当街持械行凶!”
穆云垂顿感无语,没想到自己还能先被泼一盆脏水,伸手向前,倒提长刀:“这刀是自己到我手上的?”
另一边手持一柄大刀的青年喝道:“把刀放下,饶你不死!”
穆云垂不屑一顾,一把将刀抛出,伸出手指一一点过去,字正腔圆道:“废物。”
“你放肆!”持大刀那人挥砍而来,结果不出意外的,又是被穆云垂欺身到跟前,又被一脚踢到正胸,整个人摔倒在地,大刀到了穆云垂手中。
穆云垂看也不多看一眼,挥刀格挡开另一人紧随其来的一记斜劈,顺势蓄力将大刀挥出一个圆,朝着持枪刺来又一人竖劈而下,那人慌忙横枪格挡,却完全低估了穆云垂的气力,手中枪杆弯曲出一个骇人的弧度,刀尖几乎是擦着他的面额而过。
不知道是枪杆反弹的力度过大,还是心有余悸,这人双手震颤不已。
穆云垂轻笑一声,刀身横拍又拍飞两人。
这些纨绔终究是行伍子弟,骨子里还是有些血性,如此巨大的人数优势,几个回合下来在这燕人手上讨不到一点便宜不说,反而让他杀出了威风来。
众人也是气势不带一丝衰减,斗志更加昂扬。
十数人下手完全不留余地,尽数冲穆云垂要害攻去,穆云垂却游刃有余,一一化解,不过他终究没有失去理智,自己也知道以自己阶下囚的身份,真要闹出伤残人命来,就难以收场了。这穆七王子,终究是自信狂妄但也没狂到真的在这沂陵城大开杀戒。因此他只是打人伤人而不见血,却也因此多有掣肘,渐渐不支起来。
纨绔们也渐看出穆云垂不敢下死手,反而彻底无所顾忌起来,一人大声喝道:“这贱奴胆怯了,都别藏着掖着了,杀了他!”
穆云垂面色沉重,精气神都提到了顶点,他不愿意在这杀人,但是更不愿意死在这里。
眼见这些人下手越来越没有底线,一直立在原地扼守战圈的穆云垂终于换了战法。
他伸手把住刺来的长枪,强大的臂力扭动枪杆格挡住一只开山斧的劈砍,趁众人一击卸力未能蓄力之时,身子贴着枪杆大踏步冲撞出去,竟是用自己的肉身突围了。
奈何对方人数实在太多,穆云垂突围也无法抽身,好在长枪抢夺在手,转身面对所有人,扭转了四方皆敌的局面。
在街边一处商铺之内,姚修武透过窗边缝隙谨慎观看着这场乱局。
眼看自己辛苦挑拨起来的争斗、聚拢起来的人马对穆云垂造不成丝毫的威胁,平日憨厚可掬的少年此时面色阴沉不定。
身后一人悄声道:“小侯爷,这些个酒囊饭袋虽说出身行伍世家,但是比他们的父辈祖辈差远了。欺男霸女还行,让他们对付穆云垂,显然是说笑。”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姚修武牙咬得咯咯响:“不论如何我得让这混蛋不能过的那么舒服,一个敌酋之子,阶下之囚,在我哥那里耀武扬威的,我哥大度不计较,我不能让他那么舒服!”
身后那人身负长弓,点点头转身离去。
穆云垂看着还勉强能站立的六七道人影哭笑不得:“声势这么大,中看不中用。”将手中大刀往地上一摔,勾勾手指:“来。”
几乎同时,尖锐地破空声传来,当穆云垂意识到有人放箭时,左小臂已经被箭矢穿透,鲜血迸溅,尾羽微颤。
穆云垂越过眼前几道颤栗如筛糠的身影,看到了几十步外手持长弓,重新搭箭瞄准向他的那人,轻声赞道:”好快的箭。”
眼见穆云垂左臂再次受伤,李遗心惊不已,穆云垂左大臂一个月前刚中了袖箭,堪堪康复,小臂又被贯穿,李遗不得不慨叹,年纪不大的穆云垂,身上快要没几块好皮肉了。
而一旁的哑伯,始终一言不发,从头至尾注视着场上搏杀的穆云垂的每一个动作,眼中精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