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后来睡着了。”
Farfalla跟在她身后垂着眼皮,像是没什么精神,柔和漂亮的五官带着一种温情的假象,但是剥离这层假象之后就会袒露出冷淡的无机质感。
Yvette听得直乐,边走边沿着面部边缘撕扯脸上那层假皮:“这么亮也能睡得着,看来眼罩遮光效果还可以,早知道不扔了。”
Farfalla没有继续搭话,他提起沾染一片红痕的纱裙下摆,血腥味在小道里充斥,Yvette陶醉地嗅了嗅,她一直喜欢鲜血,尤其是新鲜尸体流出的血液,但Farfalla显然没有她这样的变态癖好。
假如不是为了完美配合这场刻意闹大的刺杀,他绝不会只穿一条裙子上台。
帕维铺成的阴湿小道有种滑腻感,像是蛇的鳞片,Farfalla赤脚踩在上面,冰冷凉意贯穿全身,好在他早就习惯了。
Yvette突然喊了声他的名字:“家里还有老鼠忘记处理了,等会儿要买点老鼠药吗?”
Farfalla瞬间意会,不动声色地向后瞥了一眼:“把笔给我,先记一下。”
Yvette撇了撇嘴,从裤兜里掏出一支两头戴盖的马克笔,丢给Farfalla:“我的大小姐,你居然也会有这么粗心的时候,记得洗干净再还我。”
调侃完她立马加快脚步,率先拐过前面的弯道,Farfalla依然维持原样,甚至走得比原先更慢。
窄道两边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挂上一盏复古油灯,Farfalla走在中间,明明灭灭的烛光摇曳着他的影子,那串明显多出来的脚步声越发接近。
油灯晃了晃。
全世界最小的那片海在对视瞬间诞生了。
*
后脑勺结结实实磕在石墙上很容易引起短暂性眩晕,佘九涟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全部注意都转移到了Farfalla眉间那颗小痣上。
卡在他脖颈处的力道丝毫没有减轻,让人逐渐有些呼吸困难,但他并不在意。
他的睫毛轻颤了下,瞳孔里印出Farfalla面无表情的俊脸:“不是每次作案都会留下一只蝴蝶么,这次为什么没有?”
“我的蝴蝶只留给死人。”一口流利的英国腔调,“你要吗?”
佘九涟没回答要还是不要,他的眼前渐渐漫起一层薄雾,也许是因为血供不足,又或是心跳过速。
“准备把它雕在哪?”
“你管我。”
Farfalla凶狠地把他往墙上抵,掐着他的指尖泛白,没入肉里。他似乎真的打算就这样把佘九涟活活掐死,但出于某种原因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就在这儿。”佘九涟靠着墙仰起头,露出喉结边缘一圈可怖指痕,他的嗓音变得沙哑,“如果你要杀了我,把蝴蝶留在这里。”
双头马克笔被Farfalla紧握在手心,苍白的脸罕见地浮上了点颜色,连薄薄的眼皮都透着粉红,他比谁都清楚Yvette给他的一头是正常写字的笔,另一头是削铁如泥的刀。
可是他说:“没有。”
语气十分冷硬:“没带刀,滚吧。”
佘九涟顿了片刻,平静问道:“你告诉我,应该去哪才能找到你?”
“要找多久,还需要八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