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骁住的地方位处老城区的边缘地段,这栋楼又立在远离马路的僻静角落,恰好成全了他日夜颠倒的作息需求。
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积累的热量无处发散,沈俊彬侧着身闭目养神,时不时用一根手指悄悄撬起身前的被子边沿换热。
说不上有趣,可也不觉得无聊,他宽慰自己,人偶尔是会做出一些常理无法解释的举动的。
他粗略地回想了一番原计划的路线,算算时间,估摸着下午两点出门刚好。
盛骁以一种格外匀长的频率在他背后呼吸着,环着他的胳膊也早已从坚硬如铁不容抗拒变得死沉死沉,穿过他的肋下,搭在他的腰间。
那种呼吸节奏,仿佛不只是在睡觉,而是在吞云吐雾修炼神秘功法,清醒的人很难模仿得来。他跟着喘了一会儿,也感觉自己飘飘然像是在做梦了。
梦里,一个声音对沈俊彬说:三点出门也无妨。
阳光将窗帘的影子投在他正对面的墙上,沈俊彬偶尔睁开眼,看到影子不吱不声,又向东歪了一小截。
……四点吧。
没有可以示人的理由,他就这么从争分夺秒的行动派变成了白日宣淫的空想家。
其实他对于自己的颓废还是有一点儿不能适应的,毕竟让一个习惯高效工作的人打乱原本的精心计划,大白天躺在床上发呆,这不是享受生活,是把他的心放在油锅上煎。
但是他和外面的世界之间隔了一个盛骁。
他朝后极轻地靠了靠,模糊地想象自己正身处一个隔水加热的炖盅里。身后之人切切实实的存在,似乎比那些看不见的计划和凭直觉感应到的机遇更加触手可及,宽厚的胸膛缓冲了他的焦虑,教他能平静地看着自己一点点儿变质。
自我说服和自甘堕落的节奏同步得刚刚好。
要不是盛骁醒了,沈俊彬也不知道他们会几点钟才出门。
盛骁醒来的第一时间便收紧了胳膊抱紧了他,脸贴在他脑后蹭了蹭。
隔着短发,沈俊彬不难分辨出那人直挺的鼻梁和柔软的唇。他说不出那一触时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突然有了一点小小的憧憬。
可它羞于见人,立刻就叽里咕噜地钻进了一个圆滚滚的小球里,连沈俊彬也看不清它的原貌。
盛骁撒开手,伸着懒腰,打了个百转千回自成一曲的哈欠。
沈俊彬:“……”
盛骁豪迈地一抻懒腰,把娇羞的小球一脚踢飞了。
沈俊彬猜想,刚才那一瞬间他有可能只是在祈祷这家伙不是在他头上蹭口水。
“起床了。”盛骁拍了一把他的屁股,用略微沙哑的嗓音道,“走,去看你的碗。”
大夜班之后只休息几个小时真的不太够,人醒来恐怕也是懵的,但盛骁不到一分钟就回想起答应他的事。
那些被延迟的光阴可以一笔勾销,安心离去了。
沈俊彬看看地上皱巴的衬衣,问:“拿件你的衣服穿?”
“那儿。”盛骁一指衣柜,道,“你随意。”
两人身高相近,身材相仿,白色基础款的衬衣穿在沈俊彬身上丝毫看不出是中途换了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