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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园>梦见老古董 > 第10部分(第2页)

第10部分(第2页)

差,久而久之没有人敢惹,他就流落在天桥撂地卖艺了。他虽然没有

成套戏衣,可是他能废物利用,香烟盒当纱帽用,彩包纸糊护背旗,居

然唱得有声有色,学汪学刘能把他们的优点缺点夸大其词地一一形

容,真令人百听不厌。有人打几次转(要几次钱)都坐着不走,一直听

到收摊散场的。到了华灯初上,他带着一个徒弟拿着一把破胡琴外带

渔鼓简板,在百顺胡同韩家潭一带清吟小班里串串。遇上走马章台的

阔客,他有时候学孙菊仙唱段《朱砂痣》,有时候学汪桂芬唱一段《让成

都》,老腔老调,令人兴起无限思古之幽情。偶或唱一段《道情》,抑塞

磊落,淳风疾恶,颇能警惕人心。抗战胜利,笔者还在观音寺道边,看

他黝颜驼背,踽踽独行,大概已经告老收山。

田忙子名叫德禄,是绿营旗兵,他的十番在当年可算一绝,所谓

十番是笛、管、弦、箫、云锣、汤锣、提琴、木鱼、檀板、大鼓一共十样,所

以叫十番。原本是多人吹奏弹拉的乐器,田忙子匠心独运,他自己做

了一个十番架子,吹打弹拉,一人包办。不但箫管并奏,而且锣鼓齐

鸣,忙得他口鼻并用手脚不停。他忙得满头大汗,看的人也是瞿视易

容。人家田忙子尽管忙,可是吹唱铿锵,音律不乱,他的田忙子外号,

就是这样得来的。当年北平哈尔飞戏院,改成杂耍园子,后台管事唱

《莲花落》的常旭久,认为他的玩意儿如果就此湮没,未免可惜,而且若

干听杂耍的座上客,不一定都逛过天桥,田忙子这档子十番准能叫座

儿。于是找忙子谈谈,忙子说他伺候惯了一般贩夫走卒,出言不够雅

驯,难登大雅之堂,始终不肯到杂耍园子登台献艺。所以直到现在提

起田忙子的十番,还有好些老北平还只闻其名,而未见其人呢!

大兵黄“使酒骂座”四个字形容大兵黄是最得当了,大兵黄每天

过午才拉开场子卖艺,小螃蟹不经醉,四两烧刀子一下肚.立刻脸红脖

子粗,说起话来,好像舌头短了半截。他姓张,自称老毅军,跟姜桂题

效过力,当过随从。身穿米黄漳绒短袖大马褂,足登一双皮快靴,肩膀

上扛着旗子,还挽着高阳土布做的马梢子,活脱是旧式营混子在天桥

召募散兵游勇的势派。他自称身上穿的漳绒马褂是打白狼老将军江

朝宗赏的,皮快靴是护卫姜大帅突围有功,脱困后当场脱下来给他酬

庸的,甚至于嘴上叼的旱烟袋也是大有来历,出自长官所赐的。他最

爱讲直皖大战,绘影绘声,恍如亲临战阵,有时讲溜了嘴,月旦时贤,诋

毁时事,口沫横飞,荤素齐来,该管警察就不得不出面制止取缔啦。他

倒好,绝不反驳,一声不响,扛起大旗,转移阵地,走不了三五步,炮声

隆隆,他又再续前言,照讲不误了。甚至于取缔他的警察也挤在人群

里听得津津有味呢!

万人迷姓周,最初在天桥说单口相声,天桥虽然鱼龙混杂品流

不一,可是万人迷的相声冷隽含蓄,不像云里飞满口带脏字,时常作揖

请安让堂客听众回避,他好畅所欲言随便胡柴。万人迷长了一副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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