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吟眉置若罔闻,继续往前走,危月一咬牙,也要随她入内。
四周宫人不敢阻拦,将内殿留给姐弟二人说话。
危月一入内,便快步走到危吟眉身边:“阿姐,我有话与你说。”
危吟眉到桌前坐下,素手拿起玉箸准备用午膳。危月看她神色冷淡,鼓起勇气问:“姐姐,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有时沉默不语,便是一种态度。
危月得不到她的回应,便明白她的意思了,道:“阿姐,我自知有错,那夜之后,去掖庭领了三十道鞭刑,躺在床上养伤的日子里,日日夜夜想要与你道歉,心里溢满了对你的愧疚。”
危吟眉抬起目光,危月下意识错开视线,不敢与她对视。
可随即发现她眼睛红肿得厉害,愣了愣问:“阿姐,你可是受什么委屈了?”
危吟眉道:“是受了委屈。”
危月一把握住她的手臂:“是谁欺负了你?”
危吟眉目光落在他手上,危月立马将手拿开。她喃声道:“阿月,你说陛下已经驾崩,这偌大的宫廷之中,谁有这个滔天的权势能欺负我,叫我受委屈?”
这话几乎是明示了。
危月眸子微颤:“是他,是不是?”
危吟眉垂下眼眸,继续用膳。
危月胸膛微微起伏,酝酿了许久开口道:“前些日子,你突然在宫中消失不见,之后他离开洛阳,那时我便知晓姐姐想要离开他身边,你二人关系出现了裂痕。”
危吟眉的侧颜笼罩在光晕中,沉默不语。
危月道:“我知晓一味口头上的道歉,实在是不痛不痒。但我确实不知如何做,才能让姐姐原谅我。”
这话落地后,殿内静悄悄的,只剩下二人细微的呼吸声。
良久,他打破沉默:“阿姐,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你开口。”
危吟眉放下了玉箸看向他,少年在她身侧坐下,眼底有些湿润,轻笑一声:“你我十岁以前相依为命,姐姐明明只比我大一岁半,但从小到大有什么好的东西都让给我,我清楚记得是我八岁生辰那日,阿姐送了我一件新做的衣裳,那袍子其实也没有多好,却花了阿姐大半年的月钱,是姐姐能为我买到最好的衣料了,因为不想我去学堂穿得破旧而被表兄们取笑。我不明白,为何寄人篱下便低人一等,但是从那一日起,我便发誓日后一定竭我所能,让姐姐过上人上人的生活,永远不会再受人冷眼。”
危吟眉听着,抬起指腹擦去眼角泪珠。
危月从袖中拿出一件东西,将它戴到危吟眉的手上:“这只宝珠手环你还记得吧,你曾经将它塞给我让我去将它当了,换一点钱财自己用,我那时看着它,心不停地抽疼,知道阿姐有多喜欢这只手环。这是阿姐给我的东西,我便是再不济,也不能将你给我的心意随意糟蹋了,这些年我一直将它好好保管着。”
戴在危吟眉手腕上的是一只宝珠手环,玉石雕刻成玉兰花,花苞吐蕊嵌着珍珠,雕工栩栩如生,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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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吟眉听了是很感动,眼里更多泪珠掉下,却并未松口。
“但你一直在骗我,危月,你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和我坦白,但你没有。”
危月对此再多的解释也是苍白,只闭了闭眼睛:“姐姐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危吟眉侧脸对着他,依旧不语。
她明明是感性又敏感的性格,对世间一切人都好像可以柔情似水,可当被欺骗心碎受伤后,却又这样绝情而冷淡。
危月握住他的手:“不管姐姐想得到什么,要我做任何事,我都可以帮你办到。”
危吟眉问:“任何事吗?”
危月道:“是。”
危吟眉低头看着那只宝珠手环,含泪笑了笑:“你说可以为我做任何事,为了能得到我的原谅。那便为我去杀一个人。”
当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危月隐隐约约就感觉到了不妙。
危吟眉向来性子温温和和,什么样的人会让她动了杀心?
危月喉结微动,与她对视,只觉空气才一点点变得窒息,一个大胆的念头浮上了心头,他有些不敢往下想。
“姐姐要我除去谁?”
危吟眉道:“你知晓我说的是谁。”
危月手瞬间攥紧,目光收缩,仿佛难以置信:“姐姐?”
危吟眉望着窗外的树影,笑靥温柔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