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我……行吗?”他真的很自卑。
“你是南麟剑首之子,也是我爹聂人王一生最敬重的对手之子!你一定行!”聂风要强硬给他信心。
“但……”断浪眼角斜斜一瞄那给丢在暗角,满是狗粪,仍“狞笑”着等候他清理的臭靴子,自卑之心更重,他的头愈垂愈低,答:
“但……我的手曾洗过……无数狗粪马粪,这样……下贱的……手,真的……会成为……天王的手?天王,对我来……说,好像已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说真的,他自己也无法相信!聂风顺着断浪的目光,看着那堆满是狗粪的臭靴子,心中不禁怨恨难当!就是这些狗粪马粪,多年来一直将他的好兄弟断浪斗志消磨,就是这些粗贱生涯,将怀着大志的热血男儿羞辱得面目无光,一生一世也抬不起头来!不!他一定是这个一直默默守在他身畔的好兄弟断浪,再次抬起头来做人!做——天王!不由分说,聂风在一气之下,矍地一把抢前,俯身一执,他赫然……
他赫然就这样蹲在地上,以水替断浪清洗那些满是狗粪的臭靴子!天!断浪与孔慈简直看得瞠目结舌!孔慈当场高呼∶“风……少爷……你……你……”
她做梦也没想过,自己向来朝思夜想的风少爷,竟会主动……
断浪虽看得瞠目结舌,但他并没惊呼,而且不知为何双目更不期然泛起一片泪光,他看着聂风不惜纡尊降贵,学他那样蹲在地上洗靴子,不禁恻然道:
“风……你,这样做……又……何苦?你……没必要为我……这样做。”
聂风却一面努力的洗,一面义无反顾的答:
“不!是有必要的!因为我要你明白一件事!”
“这个世上,没有人生而会成天王!在你眼中,我虽已是神风堂主,更是天下第三天王!但,天王也可以和你一样洗这些臭靴子,天王也和你一样!而你,也是和天王一样!”
“只要你肯发奋,你亦一样可以成为天王,绝不是梦!”
对于聂风这样义无反顾的鼓励,断浪真的无语可说,他登时狠狠咬了咬牙,振作地答:
“很好!”
“风,我就听你的话!”
“立志成为天王!”
甫闻断浪终于立志,聂风不期然感到安慰,可是一直洗着靴子的手犹是未有半分稍停,他虽然未有回首看断浪,但已点头称许的道:
“能立志,这就好了。”
“浪,一会我给你一些银两,明天,你到山下买件象样点的衣裳。”
断浪一楞,问:
“风……,我们不是说过,我们之间的友情,绝不牵涉钱银。利益的冲突的?而且,你为何要我买象样的衣裳?”
聂风摇头叹息:
“浪,别再逞强了!兄弟之间,真的不能涉及金钱吗?”
“我给你的钱,只是暂时权宜之计!别忘记,你要立志成为天王,也需别人瞧得起你!你以为数天后雄霸检阅少年徒众时,他会因为你那件又臭又脏的衣裳而对你另眼相看吗?只怕他早已掩着鼻子走了!”
是了!无论在何处何方,人在江湖,便不免先靠衣妆,这是不争事实。
聂风又语重深长的续说下去:
“浪,别要再拘限自己!别要再介意别人怎样看你用我给你的钱!你要拿出勇气来抬起头站在检阅大会之上,堂堂正正以实力告诉所有曾轻视你的人,你是南麟剑帅了不起的儿子!”
“你千万不能令我和孔慈爱,甚至你仍生死未卜的爹失望!”
“你爹断叔若在这里,他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儿子如此卑躬屈膝苟存下去!”
聂风说到这里,本一直在洗着靴子的他终于回过头来,满有信心的凝视断浪,他看来对断浪极具信心!“风……”断浪本仍想详尽说些什么,可是一时语塞起来,竟答案不出半句话。
对于聂风为他洗这些中人欲呕的臭靴子,以及为他所安排的一切,他还是不知该如何感激,还是像五年前那个寒夜一样,他纵有千言万语,却又……欲说已忘言。
但知已之心之情,已经深深暖烘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