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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哥儿在弯窄的巷子里东绕西绕,巷子两边的墙越来越高,于是视野也愈发狭窄,直到最后走进死路。
望着堵在眼前高高的墙,那小哥儿后退几步,助跑,上翻,潇洒落地,他甩一甩身后的头发,很好,发型也没乱。
墙内是空荡荡的院子,院子四方方,内里没有任何花草树木,从墙的这一头到那一头一应用石砖铺就,石砖大小一样,码得整整齐齐。
院子北面是正屋,正屋门口放了个躺椅,斜横着杵在屋门口,上面躺着个人,那人上身□□,胸前用白布一圈一圈的尽数裹住。
他闭着眼,脸上是道道疤痕,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好皮,这般长相若是出门上街,大抵要被叫做妖怪。
小哥儿对此视而不见。
“啧,几点了,你怎么还在睡,不过一点小伤,你就能虚成这样?”
那人没睁眼,“他怎么样?”
小哥儿叹口气,在石阶上坐了,后仰着撑在地上,望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
“运气不错,那男的瞧着可比晋王靠谱多了。”
躺椅上的男子沉默片刻,长长叹一口气,似释然似纠结。
小哥儿饶有兴致的看着那边,果真这世事绕来绕去一个圈,想见的不想见的在这小小的县里都遇见了。
那男子便是云倦。
西北战事胶着,边境村落死了不少百姓,少年老翁具都化作枯骨。
被流放到边境,他本在矿里挖矿,听闻敌军打了过来,矿上的管事也不管这矿里人都是什么身份,瞒了下面带着银钱跑了。
那天风刮得很大,黄沙翻涌,饿的瘦骨嶙峋的矿工们被狞笑着的敌军砍倒在地,这只是一小队人马,几乎杀光了整座矿山的人。
为首的敌军将领用马拖了一连串的人。
马跑得飞快,后面的人跟不上就跌倒在地,血肉一点点的磨下去,十来个人,抵不上一匹马的的力气。
云倦也在其中。
手指被磨出了白骨,俊秀的面皮只剩一半,他跟着马跑,却总是跌倒,站不起来的人越来越多,绳上拴着的活物越来越少。
小兵将倒下的人的绳子解下,连人带绳挂到树上。
那树远远望着,像是结了一颗又一颗硕大的红果。
就剩云倦还在撑着,敌军渐渐都围了过来,他们笑着,大声的用不流利的孟朝话打赌,赌这可怜的矿工还能撑多久。
云倦真的快要到极限了,最后的一点骨气叫他不能跪着倒下去,所以他直挺挺的趴在地上,有人用长棍怼他,因他倒地而欢呼。
林家军从后方袭来,杀掉那一小队人马就像是砍瓜切菜。
清理战场时,有人发现还存着微薄气息的云倦,他们将他带回驻地。
这一批林家军的领队是个面目儒雅的老头,在军医那里看见这人,凭着那半面残存的俊脸,认出云倦的身份。
云家曾因军粮一事为林家军说过话站过队,那一批军粮救了林家军近千士兵的命,如今也保住了云倦的命。
军医偷摸用了好些好药材才留住了云倦,云倦醒来后第一件事,是去摸脸,第二件事,开始叹气,红叶一贯喜欢他这面皮,如今毁了一半可怎的是好。
能起身后,云倦亲自去向那老头道谢,自此留在林家军,成了一个小小的卒子。
可惜仍旧有眼睛盯着云倦,云倦身在林家军的消息被传回京中,险让这一队林家军遭了劫,死里逃生后,云倦看着那老头带过来的消息,狠心将自己的脸毁了个干净。
他们说,红叶走了晋王的路子,入宫了,当今弑父谋逆,皇位不干不净,囚禁了当初的太子如今的闲王,将云家毁了个彻底。
如今红叶巴巴的贴了过去,时不时去闲王府折磨闲王夫妇,追查云倦的踪迹像是循着肉味而去的饥饿狼犬。
云倦信吗,他当然不信,红叶本性从来不差,况且二人相爱,他从未负心,红叶总不会要他的命,入宫定然也另有隐情,云倦对此深信不疑,他心里只有心疼。
但是有人要他死,这是可以肯定的,他的脸太明显,见过的人定然能认出他来,留着命才能去找红叶,还有姑姑和云起,云倦从来不是纠结的人。
脸是他一道一道划的,每划一刀他对那皇位上的人的恨意就更深一分,连带着忧心也更深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