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聿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别拿你那一套对我。”
元季遥嘴角勾着一抹淡漠的笑意,看着他道:“陆聿,我被那老妖婆折磨成这样,也不过是想弄死你们陆氏全族,从没想过牵连无辜。听到王内司的嘱托,还不计前嫌的来帮你救明锦,你干嘛老对我黑着个脸?”
“闭嘴吧你。”
元季遥翻翻白眼,呵了一声。
“真是无情。”
陆聿懒得再多搭理她,抱着明锦匆匆离去。
*
翌日一早,天朗气清。
明锦醒来,婢女们在她身边忙碌着,不知何时,她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昨夜的事,她已经不大记得了,此刻只感觉口很干很渴,仿佛昨夜那团火烧干了她体内所有的水分。
依稀记得皇帝放了她,她在宫里四处奔逃着,后来遇到了哥哥,是哥哥把她救出了宫,迷迷糊糊间,她好像还跟哥哥说了很多胡话,可她也不大记得都说了什么了。
李媪端着醒神汤过来,“小姐可算是醒了,来,先把药喝了。”
明锦接过药,捏起鼻子喝着,不是很苦,有着微微的酸味,喝完之后,喉咙的干燥缓解了很多。
门口响起推门声,一身红色胡服的飒爽小女郎迈步而入,看着坐在床上喝药的明锦,展颜一笑,“醒了?”
明锦爬起身子,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珠珠?”
她怎么会在这儿?
李媪端着药碗出去,让两个小女郎单独聊着。
贺云珠坐到她的床边,简单跟她说了说昨日的情况。
元善现是她同父异母的长兄,因为母亲陆氏的关系,元善现极度憎恶她。
她刚到城外,就被他拦下了,本以为他是想手刃亲妹,不想他只是受陆聿之托,让她把暗中带来的兵马留在城外,只允许她独自进城。
她担忧明锦,也没再跟元善现多纠缠,乖乖留下兵马,单枪匹马进了城,在平南王府等到快天亮,才看到陆聿抱着明锦急匆匆回府。
明锦吃了一惊,压低声音道:“你怎么带兵入京了?”
贺云珠在朔州横行霸道惯了,可这里毕竟是京城,外镇藩王未经诏命带兵入京,可是罪同谋反的。
“我收到陆哥哥的信,太后想让你入宫送死是不是?”
贺云珠眉梢扬了一扬,这子贵母死的祖制,没有人比她更熟了。
当年太祖皇帝初创祖制,欲赐死他们贺氏一族的贺夫人时,贺夫人自知必死无疑,不愿坐以待毙,传密信于儿子,起兵造反,手刃皇帝。
虽说后来贺夫人母子也被赐死了,可后来皇室再也不敢赐死这些家族掌兵的勋贵嫔妃了,后来被以祖制赐死的嫔妃,要么家世寒微,要么不掌实权。
明锦家世不高,父兄无权,可算是把两样占全了,陆太后拿捏她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她这不就带兵来给她助阵了。
贺云珠漫不经心道:“他们怎么欺负你的,我们就怎么欺负回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反了,她敢让你送死,我们就拉她一起陪葬,谁都别想好过。”
“珠珠,不要胡说八道!”
明锦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她的嘴,心中微微愕然,原来陆聿那么早就知道太后让她入宫的打算了,早就私下替她安排好救兵了。
他怎么什么都不说呢?
贺云珠拨开她的手,“我可不是开玩笑的,六镇早就对朝廷不满了,谁敢欺负你,六镇的兵锋就向谁去,皇帝也不例外。”
明锦语气无奈,“不至于此,这不是也没得手吗?”
贺云珠拍拍她的手,让她安心,“别怕,就算狗皇帝得手了,我也能杀进皇宫,把你给抢出来。”
明锦勉强笑了笑,又问她,“你怎么还带火骑兵进京了?”
这是她们秘密组建的兵马,轻易不会曝光的,其实她也不是真想造反,不过是因为当年他们一家被贬朔州后,她怕有朝一日陆太后突然发难,才招兵买马以求自保罢了。
这次她把她们的底牌带进京,冒的风险太大了。
“陆哥哥让我带些人手过来。”贺云珠顿了一下,又不解道:“不过说来也奇怪,朔州兵权在我阿耶手上,我自己是调不动的,他怎么就肯定我能带来兵呢?还让元善现在城外拦下我的兵马。”
明锦怔了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