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康令在滨松地区雇佣来的伊贺众分布四周,防敌突袭。但人质交换后不久,家康就接到探报说,有轿子从信玄的本阵出发,急向长筱城方向去了。不久,更准确的探报来了:有三顶轿子。但他们并未进入长筱城,而是朝北方的凤来寺而去……
如果轿子里坐着信玄,不是明显的撤退吗?他为何要撤退呢?“不可掉以轻心。”家康对旗下众人吩咐道。武田军也许是佯作撤退,骗家康退回滨松城,他们再调转矛头进攻吉田。果不出家康所料,留守野田城的山县昌景似正在忙忙碌碌地准备进攻。
人质交换后第二日。
“我有机密要向大人汇报。”困于野田城的松平与一郎忠正的部下鸟居三左卫门前来拜访同族鸟居元忠。
“三左,你难道想和主公谈论守城之事?”
“除了大人,不能告诉任何人。”
“对我也不能说吗?”
“是。烦请您前去秘密通报大人。”
“故弄玄虚。那好,我去给你禀报。”
家康在军中也穿着战服睡觉,因而常常全身发痒。他此刻正泡在热水中,一边擦着背,一边让下人在他衣服里寻找虱子。
“报。野田城的三左要单独面见主公。”
元忠越过下人的肩膀,看到了家康那污浊的内衣,大声道。
“让他候着。”门板后传来家康的声音,“我正在搓背。”
“三左连我都不肯告诉,一定要见您。”
“连你都不能说?”家康惊道,“三左进来。”
三左卫门小心翼翼来到门板后。
“你究竟有何事?”
“这……”三左卫门的视线从家康的身子上移开,道,“有传言说武田大将信玄在阵中被击身亡了。”
“什么?”家康失声叫道。
信玄曾差点让家康的人生陷入黑暗,家康尝尽了三十年的酸甜苦辣,在终于要迎来光明之际,却遇到的最大障碍——这块巨大的绊脚石,居然在阵中死掉了,这个传言简直让人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三左!”家康裸着身体,怒睁双眼,提高嗓门,“你从何处听来这个传言?说!”
“是。正因为事关重大,小人才决定只告诉大人一人。”
“擅长阴谋的信玄大概是想借此蛊惑我军心,或是为了诱织田上钩,总之,他居心叵测。但你既然特意来告诉我这个消息,总有理由吧。快告诉我传言出自何处。”
“是……”三左卫门再次将视线从家康的身体上移开,“小人在野田城被困期间,一直苦苦思考是否有法子击中信玄。”
“哦。”
“甲斐军虽然强大,但也只是因为有信玄,若杀了他,就相当于折断了甲斐的柱石……”
“真啰嗦!不需要讲这些狗屁东西!我在问你传言的出处。”
“哦,见谅。三左说的正是此事。被困的野田城内,有个吹笛的高手,出身于伊势山田家,名村松芳休。”
“那个吹笛高手——你有屁快放!”
“请大人耐心听小人说。那个吹笛高手每晚都在战斗结束后吹笛子,双方都可沉浸在笛声中。三左正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小人听说信玄公喜欢吹笛,就将芳休诱至能够让武田本阵听到笛声的位置,让他每晚都在那里吹笛。”
“有意思,有意思。”
“所谓人有所好,想必信玄公会听得入迷。他究竟会在什么位置听笛……那正是小人关心的问题。信玄的轿子赴凤来寺前一天,在武田本阵后面的土丘上插着一根系着纸片的竹竿——”
家康忘记了穿衣服,紧紧地盯着三左。
“那支竹竿立刻引起了小人的注意。我相信,那就是信玄听笛的位置,于是我借松树枝的掩护,用火枪对准了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