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青悠没有睡意,这几日采汾的神情越来越不对劲,若仅仅是喜欢云祺而认识到现实的不可能,也不该露出那样挣扎的神情。
想着想着,便没了睡意,掀开被子,披衣起床,到廊下散起步来。
陡然地,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一闪而没,武青悠微怔,那影子不正是采汾?
她脸色变幻了两下,紧了紧外袍,却运转起轻功,尽量掩藏行迹。因为采汾不时四下张望,行为十分小心,看到这样的采汾,让她的心不自觉地抽痛了一下,采汾在皇宫里能认识什么人?再联想到当日徐莹看她的眼神,当下她已是猜到了几分。
黑暗中,一前一后两身影,武青悠刻意保持了相当长的距离,自从上次在云翔宫发现有个轻功高手在暗中窥视之后,她便存了小心,不仅尽量掩盖自己行踪,压制呼吸,还保持了相当远的距离。
不多时,采汾便停下了脚步,武青悠躲在假山后,令自己呼吸变得缓慢绵长。
采汾站了一小会儿,便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她面前,因为隔得很远,那人又穿得黑衣,若非仔细观察,还真不容易发现有人,更看不到对方的容貌。
两人一起站了会儿,说实话,武青悠很想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也很想知道采汾会不会背叛自己,同时,她又有些害怕知道结果,害怕结果让她失望。
因为害怕对方发觉,所以她所站的位置很远,只能看见两人身影,却根本听不到两人谈话。
两人站了没多久,那黑影便再次消失,采汾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走。
见她缓缓地从自己面前的假山旁走过,脚步有些不稳,几次险些摔倒,脸色倒看不清楚,武青悠没有吭声,眼看着她从自己面前走过,直到身影不见,她才转头再看了一眼那黑衣人消失的地方,仔细凝听半晌,确认的确已经走了,才从假山后走出来,往自己房间走去。
这一夜,她想了很多,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闭眼睡了过去。
该来的躲不过,眼下只看采汾怎么选择了。
翌日清早,武青悠起床练功,因为昨夜睡得太晚,精神并不太好,打了几圈拳下来,才觉得精气神饱满了一些。
然后在流绾,云锦伺候下,洗了个澡,用了早膳。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半点异样都没表露出来,平日该怎样还是怎样,只是眼睛时而会看一眼采汾,只见她脸色比昨日更差了几分,武青悠暗叹,却也无能为力,有些事不是她能控制的,若采汾真的会背叛自己,她也断不会再留这样一个人在身边。
用过早膳,武青悠正准备看一会儿书,就见慈宁宫伺茶的香禾跑了过来,老远就听到她跟云锦说话:“武小姐在殿里吗?”
“在呢香禾,你找小姐做什么?”云锦手上提着竹篮,正在院子里摘花。因跟着香禾学了一手花茶的泡制法,这些天,武青悠用的茶水都经她的手。
香禾用锦帕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你替我禀报一声。”
云锦莫名地“诶”了一声,放下手中竹篮便进了殿门,“小姐,香禾有事要找你。”
武青悠也听到了香禾的声音,面上虽没什么反应,心里却翻滚了起来,莫不是真如她想的那般?
“武小姐,太后娘娘一大早气冲冲地出去,兰姑姑让我来通知你一声,太后往雍和殿去了。”
武青悠略略点头,心中虽有猜测,可没见到结果,也不敢妄下结论。
兰姑姑兴许是担心太后身子气出了问题,而武青悠原本也不想再搀和这件事,武太后没有通知她,就是不想让她插手太多宫里的事情,于是得到香禾通报之后,便带了流绾,云锦慢悠悠地往雍和殿去。
雍和殿内,气氛冷凝沉闷,武太后被兰姑姑扶着,站在大殿正中央,脸色铁青地看着地上跪着的女人。
而云祺则一言不发地站在武太后身边,同样看着地上的女人。
“说你为什么要谋害皇嗣?”武太后猛然出口,声震大殿,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那女人浑身一颤,抬首下意识的看了眼云祺,眸中哀戚,可不过片刻她把目光转向了武太后,眼中已是迷蒙一片,“太后娘娘,是臣妾被蒙了心,才做下这等错事。自臣妾入了宫,心心念念便是皇上一人,可是日日盼,夜夜盼,一月却见不到他一面,臣妾伤心之下,却得闻庄妃娘娘怀了身孕……”说到这里,她哽咽了一下。
武太后却指着她,气得手指颤抖,“就因为别的女人怀了皇上的孩子,你就能狠心毒害了皇上的孩子?”
“不……不是的”女人连忙摆手摇头,这里,她又抬头看了一眼庄晓岚,“是她……原本我根本没动过这样的心思,可是她不仅奚落羞辱我,居然还给臣妾下药,臣妾已经不能生孕”
这话出口,全场哗然……
庄晓岚听到女人指责,脸色当即大变,跪倒在云祺和武太后面前,“臣妾冤枉,贞贵人张口说胡话,这是没有的事。”说罢,转头看向贞贵人,“你不仅害了我皇儿,还往我身上泼脏水,你什么居心。”
贞贵人却没有被她的厉喝声吓住,反倒冷笑了两声,“有没有这事,你我心理明白,我已经是必死之人,你以为你吼几声,我就怕了你不说实话?庄妃,你就是个阴险毒辣的毒妇”贞贵人咆哮了一声。
“够了!”一直在旁边没吭声的云祺,低头看向她,“贞贵人,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此事关系甚大,要想好了再说,否则,牵扯的不止是你一人,是你全族人的性命。”
贞贵人全身一颤,然后咬了咬牙说道:“臣妾所说的话句句属实,皇上若是不信,可让太医验证。”
云祺果真传唤了太医验证,事实表明贞贵人的确不能再生孕,且是因为服食过绝育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