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两回事?”她怔怔问道。
顾清昭发出朗朗一声轻笑,倾向木桌,樱粉色的唇瓣微微开合:“一是生老病死,咳喘病痛。二……”
他但笑不语。
夏十七攀身向前,微微睁大了眼眸,道,“二是什么?”
顾清昭维持着淡笑,“二则是情这一字。世上有一词,叫做情难自禁,足以说明情乃是最难忍耐之事。”
夏十七咂摸了一下他这话,深有同感地点头。
“我亦是深以为然。”
顾清昭瞧着她道,“你于情这一字,可有几分见解?”
夏十七蓦地一怔,旋即摇头,“我不曾有什么见解,你知道的,我不是读书人。”
“呵,谁说不是读书人,就没有几分见解了?”
见他目光灼热,夏十七只觉面上有些滚烫,像是发着烧似的。
夏十七仔细思忖片刻,才道,“情,应该是无怨无悔,心甘情愿吧?”
无怨无悔,心甘情愿。
顾清昭怔住,“你怎会觉得……”
他以为她会说高山流水,缠绵缱绻,却想不到她看透了情到深处时,人心的变化。
夏十七笑得有些腼腆道,“我只能想到这些。”
她目光投向窗外,见天色不早了,念及星沉还在医馆内,便起身告别。顾清昭没有再次提起星沉之事,夏十七也没有主动问。但那一颗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有的是时间生长发芽!
顾清昭送夏十七走到门口,夏十七回身客气地说道,“沈大夫,回医馆的路我认得,就不劳烦你送了。”
夏十七来到京城之前,就知道这些人情世故,她若是不想让别人送,自然就得说些客气话。
顾清昭微微怔了一瞬,清风拂开他额前细细密密的薄短发丝,他笑了一笑,道,“我叫顾深陪你去。”
夏十七正要张口拒绝,耳侧就刮过了一阵风,黑色身影卸去了面罩,只着了一身劲衣,抱着长剑冷冷瞧着夏十七。
“走吧。”顾深斜斜靠在门扉之上,目光落在夏十七身上。
顾清昭嗓音轻轻一沉,“顾深,对夏姑娘客气点儿。”
顾深一声冷嗤,“还要我多客气?天王老子站在我面前,也不过普通人一个,需要我保护就别叽歪!”
顾清昭只朝他抛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顾深终于还是安静了下来,夏十七转身朝顾清昭拱了拱手,轻声告了别,便朝长街上走去。
这一条热闹长街人来人往,很快夏十七的身影就不见了,顾清昭立在门口不多时便转了身,此刻他和夏十七曾呆过的包厢之中,转出一道月牙色身影。
那人推开一侧长门,走到扶栏前,凭栏远眺,一手折扇轻轻挥开,遮挡住他半张脸,只余了高挺秀气的额头和一对修长贵气的远山眉,还有一双清透如琉璃,却流转着异样光芒的丹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