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像他们,不是政以贿成,就是土豪劣绅,吐点钱出来又如何。”
听过这番为他考虑的话,瑥羽心底熨帖,
“可否请殿下派人留意朱梓的踪迹?
近日细想,万一他不知道我辗转到了您府中,或许会寻到太子殿下的门客那里去。”
楚乐仪心有顾忌,试探道,
“你想过没,招祁山金矿一事如果到了皇兄那里,也许你就有机会得到重用。
摇身一变,改头换面,当个小官也是有余的。皇兄有这个权力。”
“瑥羽不想做官,小官也不愿。”
“奇了,还有不想做官的读书人?”
瑥羽语气郑重,“就算太子殿下因此事重用我、抬举我,我也不会应承的。并非是有意不敬太子殿下。
若是家父以为向太子殿下献上我,是一步好棋。
族中子弟必会人心浮动,以后如何能诚心进学考学?
瑥家已经有几代在科考上落寞,如果大家都觉得行这些旁门左道有效,就真的烂透了。”
瑥羽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后面已经哑声。微微低垂的眼睑,目光若有若无地飘远。
他的一番心思倒是正对她下怀,原本楚乐仪也不会给他走仕途的机会。
楚乐仪不爱过分的共情他人,她觉得这种东西是会借走她运道的。
现在却不得不佩服瑥羽的牺牲精神,宁愿埋没自己,也不愿家族烂透。
可是把瑥羽送出来的人,不就是瑥羽的家里人吗?烂不烂的又如何。
要换做是她,她就无所不用其极的往上爬,把家里那些祸害她的,都踩在脚底下。
她不需要什么仇恨或压迫来督促,掌权的欲望就极盛,原因只是她想要。
如果让她遇上瑥羽这种事,还不直接爆疯?
不过血亲终是一道难过的关口,任谁都是。
她撑着一张俏脸无不可惜道,“瑥家的家主,应该是你来当。”
瑥羽清润的脸上平静而柔和,周正的笑了,
“殿下谬赞,我是庶子,排行十二,家主怎么也轮不到我的。
还是给珍宝阁当掌柜容易些,现如今不就得着了。有此际遇,瑥羽已经甘之如饴。”
他形貌迤逦,兀自破开笑颜的样子,有种天光大亮、云霞飘逸的美。
美则美矣……就像个精致无瑕的瓷壳子,不似他今日任何一次笑容。
众所周知,笑和开心有的时候是两件事。
瑥羽坐着公主的车驾去往玉章学府,一直对这事兴致勃勃的远儿突然犯了难。
他无不忧愁的,小心翼翼的问瑥羽,
“郎君,您说,咱们到了玉章学府,自我介绍起来,是说来自江南瑥氏,还是说来自公主府?”
瑥羽端坐在宽大华丽的马车中,身上深青色的衣衫稍显沉稳,但仍压不住青涩稚嫩的少年气。
他听这话好像觉得有趣,垂眸笑了,面上煦色韶光,
“我们每日坐着公主的车驾出入学府,自然是来自公主府了。”
远儿脸上露了难,“那您可怎么向先生与同窗,说起您的身份?”
“公主的面首,瑥羽。”
“啊!这怎么好!”远儿的天都塌了。
“或是说是来自江南瑥氏的公主府面首?”瑥羽不是没看见他皲裂的表情,又从容的给出另一个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