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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冲入后院时,秦烟正把刀架在刘牧脖子上,家丁们上前拿绳子把他绑了。
至此,乱了一整夜的刘府终于寂静下来。
秦之行一众谢过王朗,今夜若不是他及时带人前来,只怕他们很难走出刘府。
王朗嘴上谦虚接过话,心却并不在此,他自从进刘府后,就在一直找青儿,后院里有几具女子尸体,但都没有青儿。
正在他四处张望时,他的右肩被人轻拍了一下,回头时,正对上青儿盈盈笑意:“你在找我吗?”
他见到青儿还在,激动地伸出手,又觉得不妥,堪堪收回,看见她脖子上的伤,担忧说道:“我带你去找大夫。”接着就带人走了。
秦烟见艳娘倒下,就急忙带着姑娘们回了春风楼,去请大夫,她经过这一夜,武功尽失又伤了元气,需要好好静养一番。
翌日,秦之行得皇帝诏令,在上都县衙主持审理刘牧一案。
渝州知州刘牧,其罪一,贪赃枉法,从后院翻出金银加账册所记载来往银钱共计一亿五千两白银;其罪二,滥杀无辜,在其后院内共挖出尸首十七副,有些尸骨不全者,还有待进一步挖掘,这些女子身份也将进一步明确核查,找寻其家人;其罪三,谋害朝廷命官,在秦之行一众发现其证据时,他为了消灭证据妄图谋害知情者。
刘牧罪大恶极,残害生命,今数罪并罚,没收其全部家产,充归国有,于后日午时行刑,斩立决。
刘牧的罪行宣判,所有人都拍手称快,而与刘牧有勾结的官商们,也会等新的上都县令任职后进一步查处。
秦之行宣判了刘牧罪行,那群山匪的日子也不好过。
艳娘找来的山匪们,经过调查,在附近占山为王,平日里劫了不少富户,一事论一事,虽然昨夜他们出人出力,但还需把之前打劫来的银子补清,从县衙出来的时候他们嘴里还在嘀咕:“早知道不接这活了,忙活一晚上,一点儿好也没捞到,反搭进去不少。”
上都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刘牧行刑的那天,艳娘有所好转,能下地走了。
秦烟扶着她走到刑场外围,百姓挤得没有落脚之地,待她们挤到前排时,刽子手已经手起刀落。
艳娘眼里噙着泪花,她终于替春桃还有她姐姐报仇了。
春风楼经此,有九个姑娘在刘府身亡,她们大多没有父母,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名字,艳娘在郊外寻了个风水宝地,把她们合葬在一起,为她们一一刻碑。
秦烟一直陪着艳娘,见她一直闷闷不乐,想开解她,又不知如何开口,看着她一身青衫说道:“你不穿艳色也很好看。”
艳娘淡然一笑:“其实我幼时最讨厌的便是红色,最不喜的也是脂粉香,最不愿穿裙子,只是后来,”她摇了摇头,看向远方,“很多事不是你想不想,而是你能不能,愿不愿。”
她很快把自己的思绪拉回,伸手一推秦烟的肩,因着身子还不大好,倒是自己退了几步:“你这丫头,我没看走眼,值得信。”
秦烟伸手拉住她,扶着她的胳膊:“你可悠着点,这刚能下地,别又伤着了。”
艳娘轻轻靠在她的肩头:“我想把春风楼关了,或者换个,改成酒楼,毕竟还有那么一大家子呢,让你当掌柜的,你挣钱养我,好让我也逍遥快活几天,可好?”
秦烟隐去自己的情绪,有这么几刻,她觉得留在这儿挺好,不过今晨她又吐血了,并非中毒,该是时日无多了:“不好,你如此娇贵,我可养不起,而且我那些小把戏只够用一次,你把这么多姑娘交给我,我有心也没那个能力,你还是另谋高人吧。”
艳娘也不勉强她,两个人回了春风楼,秦卿她们、李大厨和顾一还有第一波走的姑娘也一同回来了。
顾一在她们照顾下,经大夫医治,恢复如常。
艳娘经过半月调理,已经大好了,她还是依着计划把春风楼改成了酒楼,留了青儿当掌柜。
别离久
某日,艳娘特意请秦烟和秦之行相聚,艳娘穿一身简单的素色棉服,只画了眉,她没有武功傍身,但英气不减,风姿动人。
她举起杯:“上一次我们聚在一起,还是计划如何捉拿刘牧,时间过得真快,春桃和她姐姐大仇得报,多亏有你们,这一杯酒我替她们敬你们。”
秦烟举起酒杯:“此仇是因你才报,是你收集证据、与刘牧多年周旋还有你的一身武艺,我们敬她们吧,愿她们来世平安喜乐,自由一生。”
三人举杯共敬已故之人。
艳娘平日就喜欢说话,今日喝了酒,开心地不停在说,说她如何来到这里,认识春桃姐妹,又是如何经营春风楼,认识其他姐妹,她惯喜欢用花来给姑娘们命名,女孩子就该像花一样,活在骄阳下,不惧风雨,无论是酸涩的青杏还是娇艳的海棠,哪一种都是好的。
她突然止住,看向秦烟,眸子里掬着一汪清泉,映着红丝缕缕:“我要走了,不想在这儿了,在这总能想起故人,以前还指着那一丝念想,想着有一日能见到春桃,定要打死她,让她乱跑,害她姐姐担心,如今好像连念想也没了,化作那一抔小小黄土,只留个名字孤孤单单落在石头上。”
秦烟上前抱住她,任由她的泪水融进她的衣衫,许久她渐渐不抖也不哭了,又一把推开秦烟,嘴里喃喃道:“都怪你,若没有你,我多快活,我还是春风楼的掌柜的,你赔我钱。”
秦烟笑着上前拉她坐下:“好,怪我怪我,你以后去哪都给我留一封信,我挣了钱就给你寄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