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璟垂面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中疑神疑鬼他的男主宝座可能要易主,他辛苦帮着重振起来的林家产业可能要被其他男人坐享其成,他喊了几万字的“名著媳妇”可能要换其他男人喊。
辛苦打了水漂,换成你,你郁闷不?
郁闷的宋璟越想越郁闷,心里有个邪恶的声音在不断对他妖言惑众:找到对方,管他是不是林怼怼剧本里面的男主,一包砒霜毒死了事。
论制毒,他可比《绝命毒师》里面的沃尔特专业。
思及此的宋璟突然后脊梁骨窜起一股冷意:啊,善良的我怎么能有这种反派思想!之前还信誓旦旦自己没有成为反派的动机,原来不是没有动机,是产生动机的时机还没到。
就像五月天歌里唱的: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林黛玉不知道他又在瞎纠结什么,满脸的魂游天外,推推他:“你找我找饿了罢,要不要跟我一起吃粥?”
濒临黑化的宋璟这才抬脸看她:“你看我像吃得下去粥的样子吗?”
林黛玉天真无邪地反问:“你为什么吃不下?我跟湘云都没事了呀。”
“你们没事我有事!”宋璟的女主病发作了,“你跟我说实话,你看那个冯紫英长得英俊,是不是想以身相许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林黛玉实属被他无语得又好气又好笑,咬唇捶他一记旺仔小馒头:“胡说八道什么,人家冯公子是……”有丫鬟在,不便明说,挨过去咬耳朵。
一秒地狱一秒天堂。
宋璟痿下去的狼尾巴又高高翘起来,笑起来的嘴角能咧到耳根下:“呵呵呵,搜迪斯奈。”想想不对,拍桌子起立勃然大怒,“好哇,冤家路窄,他就是那个见死不救的负心汉,我这就找他给小史说理去!”
林黛玉觉得土匪都没这个一惊一乍的男人让她心累,扯他坐下:“大晚上的,你要找谁说理去?今日冯公子救湘云一命,也算阴错阳差还了当初金陵的‘债’。我请他在府中留宿一晚他都没答应,直接划舟走了,想来他和湘云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湘云来姑苏以后好不容易振作起来,你别又去多生事端,没的让她又想起过去那些不好的回忆。”
宋璟被媳妇教育了,噘着嘴不情不愿地叽咕:“我知道了啦。”
林黛玉哄小孩一样地问:“现在想喝粥了吗?”
宋璟乖巧地回答:“想!”
家有一“小”,如有一宝啊。
姑苏是江南著名的大都会,素有“天堂”之称,特别的,这个“天堂”还是全国的缴税标兵,加之人文荟萃、经济发达、景观秀丽,自然得到历代帝王的垂青流连。
清贤宗三个月前死了个老婆,虽然是他自己授意赐死的;上上个月又抄了这个过世老婆的娘家,虽然是他自己下旨抄的;既有旧太子结党营私,企图复辟;又有退居二线的父皇不肯放权,多年来一直积极插手朝政。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堵心,他的抑郁症隐隐有了爆发的迹象,索性下江南看看在自己治理下的大好河山,找回一点点属于帝王的自豪感。
皇帝出巡如果公开化,地方官员为了严阵以待,一定会大搞特搞致使劳民伤财。而他只是死了个老婆,心情不好南下散散心而已,搞得太隆重像过年一样就跟他的悲伤很违和,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于是这次出宫便没对外公布,带上少许随从静悄悄地来,在江南一带游上一圈,体察完民情再静悄悄地走。
本来昨天坐船沿湖巡视岸上放眼望去无边无际、长势喜人的浓绿桑林,叫人看着都觉心旷神怡,疲惫的身心也得到了治愈。
朕的江山,形势一片大好啊!
岂料欣慰没两下子就撞上有土匪在他形势大好的江山里面追杀妇女的恶形恶状,在这样一个并非穷山恶水的大城市出现了刁民,这叫几年才能有空出宫旅游一次的他作何感想?!
难受,想哭,抑郁症感觉更严重了。
冯紫英这个当武将的瓜娃子也真是实在,送完林、史连夜赶回大船,隔天就将林、史的身份一五一十禀告给因为有土匪横行乡里而闷闷不乐中的清贤宗,请示他要不要在十月十五那日进城看看林黛玉开的药铺?
清贤宗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捶着大腿,老半天不出声。
站他背后的夏守忠拿着根“不求人”在给他的后背挠痒痒,感觉出皇帝的低气压,痒痒挠得噤若寒蝉。
“你说!”
清贤宗骤然出声,把他吓得差点没抓稳“不求人”。
“你说林如海就算死了,他怎么会没给自己的独生女留些遗产呢?林黛
玉一个千金贵女怎么会沦落到去市井开铺子谋生的境地?简直匪夷所思!朕下旨抄贾家的时候还特地问过夏守忠(指指站他背后的夏守忠)寄养在贾家的林黛玉,想说如果有误抓她,就把她给放了,没成亲的话还想给她指一门好点的亲事。夏守忠(又指指站他背后的夏守忠)说她早在四月就离开贾家回姑苏老家,朕当时心里还略微放心了些。结果她怎么会搞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