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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他杀人起来也是个狠角色。”于荧心有余悸地说。青琅玕不好意思地说:“这你问住我了,我还真没见过蜈蚣叔发火的样子。”
路过狼婆婆的时候,于荧还是有些害怕,但婆婆只是默默目送于荧远行。彻底出山时,已将近傍晚。玳瑁已在山口等候多时:“于姑娘,白水晶池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我带你们过去。”于荧看到玳瑁,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我身上有辐射,你离我远一些。”玳瑁却不顾她一切,拉过于荧的手:“你放心,沼泽不怕的,我同样不怕。”
看着两人相握的手,青琅玕连忙把睡着的熠耀往怀里一揣,想说点什么,犹豫许久,还是放弃了。
春城(下)
于荧在白水晶池里泡了很久,一直到玳瑁用来测辐射的仪器不再发出异常响声,她才敢出来见人。刚来到饭桌,滇羽的雄孔雀学生说:“鲸姐姐你来啦,饭给你留着呢,今天的蘑菇做的相当不错。”
于荧双手接过他递来的饭,尝了一口,味道鲜香,十分开胃,她大口吃起来。孔雀学生一直很奇怪地看着全身只剩一双眼睛的玳瑁:“你旁边那个女的为啥老盯着你不放呢?还不说话。”
屋内气氛顿时死一般的寂静,玳瑁身边只有一盆开得正艳的凤凰花,哪有女人。滇羽见状却是条件反射冲行政助手说:“快联系蘑菇族长!”
“啥女的啊,不是童话世界吗?”于荧突然说话:“那么多穿着蓬蓬裙的小人,还有只会飞的猪,嘴里还拉着丝。就是旁边的那两棵草怎么老是吵架,烦死了。”滇羽愣了一下,立马把助手喊回来:“让她多带点药!!”
玳瑁满头问号:“什么乱七八糟的?”
“负物质世界既不愿意投生,也不愿意工作的流浪者,它们会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举动吓唬正物质世界的人解闷。”滇羽把玳瑁手里的蘑菇饭拿走:“别吃了,我让老公再给你重做。”
春城的蘑菇医生检查过后,给于荧输上克制蘑菇毒素的药,于荧向她指指窗台上的一盆多肉:“能不能把那两棵桃蛋分别移栽到单独的盆里,它们因为谁抢了谁的阳光,谁多喝了谁的水吵得我脑瓜子疼……”梳着蘑菇头的中年女人看了看她的反应,一眼就知道她吃了哪种蘑菇,她在手边操作了一会儿,她衣领上别着的智能音响发出声音:“好,等等就分。”
忙完一切,女人把桃蛋分别栽种到两个盆里,没有了吵闹声,于荧舒坦了:“诶,它们不吵了,看来很满意这个解决方案。”
恰好在春城支援蘑菇中毒救治的叶萧抽空来看于荧,看到她凭空缠着毛线球的滑稽动作笑得花枝乱颤:“别帮负物质蜘蛛扯蛛丝了,把旁边那块龙涎香帮我递过来。”话音刚落,于荧面前的蜘蛛瞬间消失不见,她用不输液的那只手把叶箫需要的东西递过去:“龙涎香?冰原的口水?”
“抹香鲸的粑粑。你小心点,可贵了。”叶箫小心翼翼地把那块黄褐色固体包裹在油纸里。
“蓝鲸的值钱不?”于荧好奇地问。叶萧斜睨了她一眼:“就你那拉出带血鱼钩的肚子?好生养着吧。”
“我都把自己送你跟前了,你就没有那么一瞬间,想把我的秘密供给人类吗?”于荧认真地看着叶箫。
“永生的确可以让人轻易名利双收,但它也能轻而易举毁灭一个文明。”叶箫的笑很温柔:“我无法控制人类对它的想象,但我深知我没有给它下定义的资格,我只希望能保持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现状。”
“要是所有医生都像你一样就好了。”于荧眼神很悲伤,叶箫握紧她的手,温言道:“我之所以选择做兽医,就是因为医患矛盾没那么尖锐。人医牵扯到的利益太多了,我对抗不了那么多政治集团。”
在帮叶箫整理病例时,于荧发现资料里夹着一封粉色的信封,信封表面还画着一颗爱心。她正要拿起来看时,叶萧眼疾手快,将信封撕成碎片,像丢一颗炸弹一样丢进了垃圾桶。不仅如此,她面色发白,全身颤抖,好像碰到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从她的反应来看,于荧感觉不像收到不喜欢的人的告白。她轻声问:“有人伤害过你?”
在于荧温柔的话语安抚下,叶萧逐渐冷静下来。她说自己精神永生,只能捡别人自杀不要的身体用。自己现在的这具身体原户籍在春城小山村。小时候被邻居大叔欺辱,但由于年纪小,说的话没有得到重视,那个人就一直肆无忌惮欺负她,父母病故后,那个人更为嚣张。幸好她学习能力强一些,考到了石城,这段噩梦才结束。她以为换了个没人知道的名字,从此就可以过上正常的生活,可每次收到异性的告白,总能让她想到噩梦一样的童年。
不知在于荧怀里哭了多久,叶箫才平复好心情。蘑菇族长过来拔针,确定于荧眼里不再出现负物质世界的生命,也听不到植物们谈话的声波,才放心离开滇羽的工作室。
于荧康复之后,叶箫带着她吃了很多首府的美食,为了避免再见到负物质生命,于荧坚决不吃任何菌类的东西。
在机场将叶箫送走后,于荧还要等季雪归来。她特意来到叶箫现户籍地的地址,找了个没人的山坳把玳瑁从暗处喊出来:“来,玳瑁,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她把叶箫幼时发生的事情简单给玳瑁讲了一遍,问他有什么好的处理办法。
“这件事如果是真的,足以让那个人吃几年牢饭。只不过现在证据不足,人证也不好找,如果要打官司,可能很费劲。”玳瑁条理清晰地给于荧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