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离开荔城之前,于荧特地求蒲阳带她去妈祖庙,她虔诚地询问负物质世界工作人员的神像载体,自己的父母兄弟现在是否幸福。看到圣杯一正一反,她笑着流泪,再次跪拜,央求妈祖保佑海洋安宁,保佑所有的生命,都可以平等地同享这颗生命之星。
蒲阳温柔地拍拍于荧的肩膀:“放心吧,还有很多和你有同样心愿的人。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绝不会让修泽的历史重新上演。”
于荧本来打算把沐沐带回石城照顾,可汪镜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人躲了起来。她和蒲阳搜索了半天,愣是没找到她钻什么地方去了。蒲阳猜,汪镜应该是不愿意让于荧看到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希望家人永远记得她炯炯有神的样子。
在榕城等待飞机起飞间隙,于荧发现左海还在和海峡对面的凤梨对峙。左海坐在轮椅里,伸出手伸了个懒腰:“呦,你还在呢……”
看到左海伸懒腰的双臂长出茂盛的榕树叶子,又自然缩了回去,变成健康人的胳膊,凤梨骂道:“滚!死胖子。”
左海一听,正要撤身,却听到凤梨委屈巴巴地说:“明明我也是植物所化,凭什么只有我有残疾……”
“这不怪你,种树要的是土地水源营养均衡,培育你的人光加激素,生得倒是快,可是却忽略了你的真正所需。”左海问了黄夏,这才知道小凤梨耳朵先天不足,一直因此自卑。他放柔了语气说:“再说我们这边的植物城魂哪个身体没有点问题,我先天没有脚趾,可可听觉障碍,武樱身体纤细像个丫头,长星一身辣椒味,蒲阳的心脏比正常人大一倍,就连刚刚苏醒的京上东皇茗也只能用手语交流。大家都在自己的领域里发光发热,没有谁因为和正常人不一样,就看不起他。”
左海举了一堆例子,凤梨越听眼眶越热,他打断左海的絮絮叨叨:“行了行了死胖子你闭嘴吧……在我面前掀别人老底算什么……”
听到对方的话,左海瞬间觉得这拧巴的小伙子可爱极了,他笑着说:“我再问你一遍,要船吗?”
凤梨脸涨得通红,气鼓鼓地说:“你!你看不出来吗?”
“别磨叽,一句话!要不要!”左海更加从容。
凤梨看了眼冲他微笑点头的皇浱,哭着喊:“要!”
到岸后,左海推着轮椅,对凤梨伸过来一只肥硕,但充满安全感的手。凤梨犹豫了几秒,一脸嫌弃地握了上去。目送着凤梨被黄夏派来的人带走,左海摸了摸鼻子:“我胖?还不是被你这后生仔气的……”
经过一个月冷静期,江宁把结婚证小心翼翼藏进了只有他知道密码的保险箱,于荧哭笑不得:“都登记注册备案了,你还怕我跑了,不对你负责啊?”江宁抱紧于荧,亲吻她的发顶:“这样我有安全感。”
于荧好奇地看了看保险箱内部,发现金零与海灯的婚书也在,她抱着江宁的胳膊,亲眼见证这些充满记忆的东西被封存。忽然想到什么,于荧说:“既然婚书聘礼嫁妆什么的都走完了,什么婚礼就算了吧,我不太喜欢那种人多的场面。”
“那怎么能行,说出去好像我欺负你似的。”江宁一听,心里很不舒服。
“诚意落实到实处就行了,那些表面上的礼仪可有可无。”于荧靠在江宁肩膀上,抱紧他的腰:“忙忙叨叨一整天人来人往的没什么意思,咱也不差那点礼钱,我宁愿多睡会儿。”
“你早上起不来,就按照石城的礼仪,晚上举行。”江宁轻拍于荧的背,语气坚决:“不许推辞,这关乎的是我的脸面。”于荧是真的不在乎这些面子上的东西,但拗不过江宁,只好表示随他吧,别让人拍照摄像就行,她也乐的当甩手掌柜。
晚上睡觉前,江宁把一堆证件递给于荧:“这些给你。”
于荧纳闷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呃……这几个银行卡我能理解,这个房产证是什么意思?”她拿起大红本,迷茫地看着江宁。
“这本来就是爸妈给你留的,只是病痛来得比你早,他们就先转移到我这里。现在物归原主,过户手续随时可以办,手续费我负责。”江宁握着于荧的手,眼神认真。
“爸妈的老年生活是你照顾的,我原本该尽的孝心你帮我尽了,这些理应是你的。我理解你的想法,等我哪天破产了你再养我也不迟。”于荧笑着把房产证和一堆银行卡放回江宁手中,转移话题:“不过……海灯可是你宝姐姐一样的存在,她能带你走向仕途,平步青云,我可没那本事……”
听到于荧又开始提《石头记》的内容,江宁感觉头皮一紧,他真后悔盛情难却之下,喝了曹公的下午茶:“可我无意庙堂之高,只想像徐霞客一样朝碧海而暮苍梧。如今我还是当初的我,我只希望你能快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于荧惊讶:“你真的愿意和我遨游四海?”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江宁温柔地抚摸于荧的头发,叹道:“现如今你我都拥有永恒的时间,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于荧被哄开心了,歪进江宁怀里:“你说,庄老爷子会不会真的和我家祖爷爷见过面,聊过天?就像你和曹公那样。”
江宁抱紧她:“兴许吧,有机会去六维看看时间树,到时候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我其实就是想看你所求什么,如果你真的想往上走,我也好做做心理准备……”
“我在皇太女身边亲眼目睹过高位的风寒,正因为见过,才懂得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