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刘妈妈,你封的这状元头衔我可不敢要。要不,外面人都该叫我老嫖客了!”
“老嫖客就老嫖客,牡丹花下死,做鬼也*。老嫖客有什么不好?”
14 逃出聚美轩(3)
“刘妈妈,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自己。”严子均指了指身边的虞洽卿,“我是带这位小阿弟虞和德来开眼界的。既然有刚进门的鲜花,就请出来吧。”
老鸨打量了一下虞洽卿,略一迟疑,随即又满脸笑容地问:“这位小阿弟这么年轻,是哪家的贵公子啊?”
虞洽卿知道,老鸨是见他衣着普通,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
严子均是早已见惯老鸨的势利的,忙对老鸨正色道:“刘妈妈,这位小阿弟虽然不是什么贵公子,可他将来会是上海滩最有钱的商人。你放心,他今天晚上的一切开销都包在我身上。听说你这里刚从苏州新来了一位小先生,品貌双全,色艺俱佳,就让她出来陪伴我们这位小阿弟吧。”
“你严公子的话,就是圣旨。你……还有这位小阿弟,都请入座,我这就叫雅丽出来见客。”老鸨将他们让进一间洁净的客房里坐下,女佣跟着送上两杯绿茶。
望着老鸨款款而去的身影,虞洽卿仿佛在梦中一般。这个女人虽说是半老徐娘,但面庞娇媚,身段苗条,姿色依然动人。要是年轻十几岁到二十几岁,就是钢铁一样的男人也能被她溶化。强将手下无弱兵,她挑选到手的小先生,一定更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了。
虞洽卿正在胡思乱想,忽然觉得一阵香风扑面。他抬起眼,只见一个穿着黑色旗袍的女子站在了面前。她冲严子均、虞洽卿轻轻鞠了一躬,轻启丹唇:“两位先生好。小女子章雅丽请多关照!”随即莞尔一笑,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这是一个皮肤洁白的女子,在黑色旗袍的映衬下,她的脸庞、脖子、手臂显得更加白嫩。她的眼睛很大,像两面波光粼粼的湖泊,清澈却不能见底。充满好奇的虞洽卿盯着她的眼睛看,渴望从那里探求到她内心深处的秘密。章雅丽的眼珠间或一转,和虞洽卿的目光相对,虞洽卿心中不由得一阵慌乱,忙把眼睛转向别处。
“严公子,你是花间常客,不用我多说,规矩你是懂的。”老鸨带着一个抱着琵琶的侍女走进来。
“那当然了。一切都按照规矩办!”
“雅丽是一位小先生,这位虞先生又是头一次来,这规矩嘛……”老鸨试探性地停住话语,用眼睛直瞟严子均。
“你不用敲边鼓,我们自然是打茶围、听曲、摆酒、叫局,把你聚美轩闹腾的像办喜事一样热闹。至于最后愿意不愿意‘碰和’做新郎,那就得看阿德兄弟和雅丽姑娘的缘分了。”严子均转过脸,又问虞洽卿说:“阿德兄弟,你说呢?”
虞洽卿不知道“碰和”是最后和*上床的行话,但“做新郎”他是明白的。他看着天仙一般的章雅丽,他的心不由得一阵一阵的震颤,不知道该说什么。嚅喏了半天,才说:“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严子均大笑起来,“那我就让你碰和!”
老鸨一听,赶紧伸手指向里面的房间,“那就请到雅丽姑娘的闺房里去吧。”见雅丽还坐着,老鸨又忙道:“雅丽,还不快替小虞先生开盘?”
雅丽站起,冲虞洽卿抛了一个媚眼,快速走进后间。
见老鸨也跟进,虞洽卿小声地问:“什么是开盘?”
“‘开盘’是这里的行话,也叫‘装干湿’。就是等会儿到了雅丽的闺房,她从里面托着一个盘子出来,你赶紧要摸出一些碎银子放到里面。”
“这……”虞洽卿一听就着急起来,他身上只有一些铜子,一点碎银子也没有。
14 逃出聚美轩(4)
严子均抓过虞洽卿的手,将一些碎银子递到他的手上。“以后,出门要带钱。上海滩这种地方,男子汉不可一日无钱。”
握着碎银子,虞洽卿虽然有些尴尬,心里却踏实了许多。
穿过一条垂花的走廊,严子均、虞洽卿随着老鸨一起走进章雅丽的闺房。
进了闺房,一股淡而雅的馨香扑面而来,虞洽卿的精神为之一爽。他抬眼打量,见这是一间很大的卧室,一张挂着红缎帘子的大床占据了靠北的墙边。那猩红的色彩,在橘黄的灯光的照耀下,令人想入非非。几件精致的红木家具擦拭的一尘不染,随着严子均的手势,虞洽卿在靠窗的一张红木八仙桌旁坐下。旁边的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借着灯光,虞洽卿看到题款是雅丽春天时画的。
这时,对面床边的帘子一掀,雅丽端着一只红木托盘走了出来。她的服装已经换过,变成了白色滚红边的旗袍,整个人如同出水芙蓉一般,飘飘欲仙。她动作轻快地将托盘里的桂圆、荔枝、瓜子等水果和干货摆放在八仙桌上,接着又端起托盘里面的两盏茶,分别摆在严子均、虞洽卿两人的面前,又把他们面前原先的茶撤下,由女佣端走。这套程式就是书寓或者长三堂子里面的“装干湿”。
虞洽卿正在愣神,严子均在桌下碰了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