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姿抓住冬阳的手,一个巧劲翻上自家后院的墙头。
才跨上去,就看见自家老爹拿着本书,站在墙边不远处在看,看样子已经等了有好一会儿了。
盛修身材颀长,面如冠玉,俊雅如竹,临风读书本是幅赏心悦目的美人图。
然而这美人图却让盛姿反射性一紧张,差点摔下去,还好冬阳拽了她一把,虽然姿势不太雅,总算是还挂在墙上,没有在地上倒栽葱。
盛姿心里哀嚎一声,阿耶这是亲自过来抓包翻墙吗?!
她和冬阳对视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里看到“死定了”的眼神。
盛姿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逃避是没用的,既然要迎来暴雨,就在暴雨前多跑一段,少浇一点!
卸力一跃,身姿利落地跳下墙,身后的冬阳也轻飘飘落下去,紧挨着她,一起蹭到了盛修面前。
盛姿站在盛修面前,一幅伏低做小、讨好谄媚之色。
盛修就哭笑不得,小妮子虽然人不老实,到处乱跑,倒是还知道理屈。
屈指,敲了敲她的小脑袋:“又翻墙进出,还穿男装跑出去玩到这么晚,这都快吃晚饭了才回来,害你阿娘担心!自己想好怎么和你阿娘说。”
盛姿歪歪脑袋,过关啦?
盛修好奇地眯起眼,顺手戳了戳盛姿的两个小发包,不乏惊叹夸道:“这是谁的手艺,长进了啊,这么戳都不会散!”说着,又戳了好几下。
冬阳于是死死低下头去,努力降低存在感,并没有站出来求表扬的意思,甚至生怕自己一开口,让盛修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顺势直接罚了她。
盛修未必是个凶狠的主子,却也绝对是赏罚分明。
她这会不开口,没准还能混过去,要是这会还不长眼色非刷一波存在感,那以后给孩子讲课讲到“自寻死路”这四个字的时候,就可以说这个典故了……
冬阳却不知,盛修对这事心里明镜似的:姿儿和她们玩得再好,终究身份不一样,遇到什么事,劝说虽有,却不能真正阻挡。
况且盛姿又倔,歪理又多。
她想做什么事,他与溱儿亦未必可阻,哪是冬阳能拦住的。
“阿耶!”盛姿晃晃头,企图绕过她爹欠欠儿的手指,但没成功,只好转移话题,“阿耶前些天不是说,至尊想让您去教导几位皇子吗,这事可定下来了?”
盛修牵起她的小手,领着她去花厅用饭:“平日里让你少出去疯跑你不听,这事倒是记得清楚。今天下朝至尊把我叫去了,说是让我以后负责皇子们的时务功课。”
盛修微微一低头,就看到盛姿轻舔唇角,大眼睛骨碌骨碌转。
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他挑挑眉。
盛姿用力吸了口气,捏了捏脸颊。反身握住他的手腕,试图看起来正式一点。
但她的小爪子实在是小,只能两只爪才勉强握住,然后一脸严肃开口:“当今天下英雄,唯吾与汝二人耳,然余才疏学浅,尚需磨砺,吾愿与汝共探进学之路,既使汝不孤独,又可教学相长,如何?”
盛修先看她样子,默然无语。听完这话,却只觉得青筋隐跳。
他扶额,蹲下来和她平视,真诚地说:“姿儿,要不你还是去找个戏班子进修一下,阿耶真不想耽误你的才能。”
盛修深深吐了一口气平复心情,让理智回笼,才语气肃和地问:“告诉阿耶,为什么想去和皇子们一起读书?”
这个女儿,是他和溱儿唯一的孩子,从来都是掌上明珠,爱甚珍宝。
他自问不是个迂腐的人,并不拘泥孩子,也不强求她去学女红,读《女则》、《女戒》这些刻板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