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得那银髯老人传授之后,日夕用心苦练,不知不觉之间,武功已增进很多,奔行脚程,也较前快速不少,片刻之间,已越过两三个山岭。方兆南流目四顾,只见四野一片静寂,立时停下了脚步,正待转身过去,忽觉一股杖风疾扫过来。
原来言陵甫紧追身后,一见方兆南停下身子,不问青红皂白。呼的一杖拦腰扫去。
这一招来势劲急,发难又大出方兆南意料之外,再想跃身闪避之时。已自不及,匆忙中一挫身子,回头拍出一招“佛法无边”。
这一招耗去他心神最多,记的也最清楚,是以不觉间就用了出来。
但觉掌势糊糊涂涂的,触按在对方身上,言陵甫大叫一声向后退去。
定神看去,才发觉这一掌正好按在对方右臂之上,如非这一掌按中对方右臂,势非被杖势扫中不可。
言陵甫似是受创不轻,跃退之后,一直瞪着双目望着方兆南发呆,未再抢攻。
他和葛天鹏力拼了数百招,早耗去大部真力,方兆南反臂一招,“佛法无边”虽然未用出全力,但因在慌急之下,已用七成劲道。
言陵甫已筋疲力尽之躯,如何还能受方兆南这奇奥的一击,只觉右臂肩骨之处,痛疼如折,一条左臂再难运转,因他神志不清,也不觉得对方手法的奇奥,只知运气调息。
方兆南一击得手,逃过了一杖之危,立时用心思索如何取得他身上的“血他图”。
他虽聪明绝伦。机智百出,但却忠厚,虽然心知此刻,击倒对方并非难事,但却不忍出手伤害到他一个疯癫之人,付思良久,仍然想不出取图之法。
言陵甫一直静静的站着,目光迟滞,怔怔的望着方兆南。
忽听他轻微的哼了一声,转身向前走去。
方兆南看他转身欲去,不禁心头大急,急迫:“老前辈那里去?”纵身一跃直扑过去。
言陵甫听得身后呼叫之声,本能的回头劈出一掌。
方兆南去势劲快,收势不及,只好右掌疾吐,硬接言陵甫的一掌。
但闻一声砰然微响,双掌接实,方兆南被撞得由空中直落下来,言陵甫却踉踉跄跄的向前退了几步,一跤跌在地上。
方兆南略一运气调息,缓步走了过去,只见他双目微闭;侧卧地下,乱发散覆,竹杖竖陈,看的人心生凄凉之感。
他轻轻的叹息一声,伸手撩开言陵甫的长衫,以极迅快的动作,取回“血池图”藏入怀中,然后施展推宫过穴的手法,推拿言陵甫的穴道。
这可怜老人,似是受伤极重,足足过了一盏热茶工夫之久。他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睁开了眼睛。
方兆南看他清醒过来,黯然一叹,纵身而起,放腿向来路奔回。
陈玄霜正在四面张望,见他回来,很快的迎了过去,低声说道:“这些人个个都受了重伤,而且脸色惨白,只怕是难以救得活了……”
她微微一顿之后,又叹道:“如果爷爷还活在世上,就是他们伤势再重一点,也死不了,可惜爷爷……”两行泪水,顺腮而下,滴在了方兆南的手上。
方兆南劝道:“霜师妹别再伤心,需知世间没有不死之人。不散的筵席。转眼望去,只见葛天鹏已把那些倒卧谷旁的受伤众人,全部移聚在一处,脸上神情黯然,默默无言的站在一侧。他似自知无能救得几人性命,也不设法解救。
只见那躺在地上之人,有两个年轻道装的,身体已然僵硬。八成是早已死夫,其他之人虽然还像活着的样子,但个个脸色惨白形态枯瘦,眼圈深陷。想必是这几人走到这山谷之中、伤势发作,难再行动,立时席地而坐,调息伤势,风雪交加,鸟兽绝迹。几人纵然带有干粮,亦必用尽,饥寒交迫,伤势煎熬,致落得这般模样……
忽然心头一寒,暗道:“这几人都是那红衣少女所伤,不知她用的什么功力,竟然如此歹毒,但她对我心中怀恨,只怕超过眼下几人很多,何以竟然不肯下手伤我,难道对所下之毒手还未发作不成?”
一念及此,忽觉背上隐隐作痛,不觉出了一身冷汗。
忽听葛天鹏自言自语说道:“惶儿、炜儿,想不到你们初出江湖。就遭了这等毒手,我来晚一步,父子们竟成水诀!”伏身抱起葛煌、葛伟,转身而去。
他此时正沉浸在极度的伤痛之中,心神恍恍惚惚,抱着葛煌。葛伟,直对两人冲去。
方兆南疾向旁侧一闪,让开了去路。
一阵冷风吹来,飘起了葛天鹏衣袂;也使他恍惚的神志,忽然一清,倏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倒卧在路侧的天风道长等,又缓步走了回去。
只见他蹲下身子,把倒卧在地上几人扶了起来,分别在几人背后“命门穴”上击了两掌。
方兆南默算时间,自己在那山洞之中渡过了半月时间,而天风道长诸人,仍然停在这山谷之中,依几人未能远去而论,伤势定然发作极早。
但以几人还未死去来看,那红衣少女下手虽然阴毒,但必然是一种缓缓伤人的阴歹工夫。
方兆南心?